“後來我倆去東北下鄉就和他分開了,再回來,物是人非。我想說的是,你們這個年紀喜歡誰都很正常,但是喜歡和愛是有區别的,還要學會分辨對方是否是真的喜歡,從而保護好自己。如果遇到什麼困擾解決不了,可以随時來找我們這些大人分享傾訴,不要憋着,我說明白了嗎?”
“明白,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您沒想過出去之前告白嗎?”鐘淺晴好像對這個話題非常感興趣,一臉純良無害的表情。
王雪看着鐘淺晴那張無暇如玉的臉,定了定神,微笑着搖了搖頭。
“青梅竹馬的感情,不各自經曆成長,很難有人去捅破那層窗戶紙。”
兩人回到房間,各有各的心思,無話。
王雪最後那句,對于16歲的路行雲和14歲的鐘淺晴來說,終究還是太深奧了。
直到多年後的某個冬天,異國他鄉,兩人裹着同一條羽絨被,依偎的站在窗前。哥特複興式建築在不遠處莊嚴屹立,氣勢恢宏。維多利亞風格聯排别墅靜卧于近處溫暖昏黃的燈光之下。整條街銀裝素裹,安靜祥和。塔尖不再有敲鐘人,街上不再有賣報小童。此時正漫天飛雪,二人相視而笑。
那一刻,什麼都明白了。
……
次日,鐘淺晴還沒醒就覺得烏雲壓境,神仙在開會。
睜開眼,是路行雲的大臉,緊接着大臉變小臉。她手裡拿着根筆,神神叨叨。
“大眼睛,不對,烏黑的大眼睛。”
……
“不好,明亮?深邃?炫目?”
……
“溫潤是不是好一些,顯老,還是美麗純淨吧!”
路行雲刷刷的給寫下來:瓜子臉,柳葉眉,美麗純淨的大眼睛,瓊鼻,櫻唇翹彎,精緻的像一隻小貓。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你幹嘛呢!”
“文字記憶法。”
“你不是忘不了我嗎?”
“拿你練一下大腦翻譯功能。”說着路行雲閉上眼睛,又睜開眼睛,看向起床氣一觸即發,面無表情的鐘淺晴“嘿嘿”一笑。
“成了。“
然後開始畫畫,畫完遞給鐘淺晴。
幾分鐘後,床邊耷拉着一條印有紅色小熊的被子,地上躺着另外一條印有藍色小貓的。還有幾個無辜的卡通枕頭,癟的跟被打洩了氣的路行雲一樣,房間裡飛滿了羽毛。
這畫的什麼鬼!
……
拍完戲暑假其實沒剩幾天,鐘淺晴在忙兩件事,瘋狂補作業和練鋼琴。路行雲就一件事,跟“欠兒登”似的,各種招惹鐘淺晴。
“瞪我幹嘛?暑假作業寫完了嗎,孩子?”
“……你再說話,我把手機鍊扔了。”
路行雲立刻閉嘴,鐘淺晴好像發現怎麼拿捏她了。
殺青那天,鐘淺晴決定讓路行雲把音符吊墜拿走,自己拿籃球這個,雖然她覺得有點違和。
為了讓路行雲徹底閉嘴,鐘淺晴回了趟家,家裡12月之前都不會有人,她大大方方的把媽媽的化妝品拿給路行雲。
“别動,一會兒眉毛沒了。”
“輕點輕點,疼。”
“行,修完了,剩下的你自己琢磨吧,我去寫作業了。”
鐘淺晴躲瘟神似的離開路行雲的房間,拿着作業本跑到書房去了,心裡還在想:上輩子是把宇宙炸了嗎,這輩子攤上這麼一個祖宗,越來越沒姐姐樣。
很久很久以後,敲門聲響起。
“能進嗎?”
“能。”鐘淺晴剛站起來去開門,門就開了,她愣住了。
眼前的女人是誰?身着黑色露背連衣裙,欣長健美的身材,修長的脖頸,過肩長發微卷。一張弧度流暢且精緻的鵝蛋臉,深邃神秘的褐色雙眼,高挺英氣的鼻子,薄厚适中的雙唇如玫瑰花瓣。
明明是一張臉,卻變幻莫測。
她眉毛一挑,嘴角一提,笑吟吟的,微低下頭,手向後捋了下頭發,抱胸靠着門框,聲音透着神秘的溫柔。
“行嗎,妞兒?”
“行、行。”鐘淺晴覺得臉燙的可以煎蛋了。
“太費勁,以後不化了。”
……
“我說,您是看傻了嗎?整個腦袋紅的跟火車蒸汽機一樣。”路行雲看着臉紅到脖子根兒的鐘淺晴,一秒破功。
随後她走到鐘淺晴跟前,玩味似的抿了下嘴,低頭,雙手各揪住一隻耳朵,往下一拉。
“嗚——嗚——,哐哐哐,哐哐哐,嗚——。”
“路行雲——!”鐘淺晴又羞又惱直跺腳,“幼稚——!”
“真冒氣兒了嘿!哐哐哐!”
……
“你哪來的連衣裙?”鐘淺晴躺望着天花闆又想起這件事。
明天是返校的日子,她在最後一刻把作業寫完,二人早早就上床醞釀睡意。
“李夢宵的,她說是長裙,我穿着跟短裙似的。”
“哈哈。”鐘淺晴轉了個身,看着路行雲的側臉,卸妝也挺好看的。不知道怎麼,她現在想用手去刮刮那線條精緻的鼻梁。
雖說她們倆平時也拉個手跨個胳膊,路行雲對鐘淺晴更是各種小動作,揉揉腦袋,揪揪耳朵捏捏臉的,但是鐘淺晴作為妹妹,卻很少對姐姐有亂七八糟的親密動作。
“姐姐。”
“嗯?”路行雲也是一副明顯睡不着的樣子。
“你有喜歡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