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門“咯吱”一下開了。
圓木凳、小木桌、木制邊框的鏡子……還有兩張“小”木床。
“呃……”路行雲發現,這不是擠擠睡得問題,是要成壓縮餅幹了。不行就退了換大床房吧,倒也不是真差這點錢……她心裡有愧地看向身邊的女朋友。誰知,鐘淺晴的嘴咧成了弦月,笑得很開心。
“好溫馨啊,好喜歡這裡。”她蹦蹦跳跳地進到屋内,整個房間都在震,“我有時會在大雨天幻想和你窩在一個小小的木屋内,就一間房。咱們在房間裡親親抱抱,聊天說八卦。”
“哈哈,合着《淺雲山莊》的木屋還大了呗。”路行雲見她那個樣子便走進屋裡,将門關上。她把所有行李——一個登山背包,放到其中一張空床上。“咱倆睡靠窗的這個吧,搞不好晚上能透過窗戶看星星。”
“真哒?行!”
“走吧,出去溜達、溜達?”
“嗯——”鐘淺晴心情太好了,她一個大轉身雙手挂在路行雲脖子上,賴叽叽地看她。
路行雲會意,她雙手托起她的臉頰,輕輕吻了上去。是木頭質樸的氣息,是女朋友清甜的味道。
質樸被清甜中和,清香遊離在唇齒間。
畫面美好,時間停滞。
她們把幹淨、純潔的一個吻留在了祖國的深山腹地。
“能走了嘛?小祖宗。”路行雲環着她的腰,額頭抵額頭。
“行吧,勉強同意了。”鐘淺晴笑着推開她,從背包裡翻出大黑框眼鏡,一通喬裝打扮後,二人出發。
夏日碧空,萬裡無雲。山裡的初夏不似城市般火熱,而是清涼溫和,讓人感到舒适惬意。
鐘淺晴和路行雲的胳膊纏繞在一起,時而挽着,時而十指相扣。兩個人慵懶閑散地漫步在古老街道的青石闆路上。
即便沒什麼遊客,但這裡依然很熱鬧。路行雲向四周望去。這條街道的形狀很奇特,入口出口處很窄,中間卻寬敞。她看了看入口處的介紹,這是一條船型古街,建于明末清初。
“好多茶館。”鐘淺晴的腦袋像個撥浪鼓一樣左右觀望。如她所說,道路旁是一個接一個的茶館,每個茶館的門口挂着形狀各異的幌子,上面印有不同的茶館名稱。
一張張幌子,迎着微風飄揚,似在向大家講述這家店的曆史,表達着不一樣的傳承。
“姐姐,咱們找一家坐坐吧,好多老爺爺老奶奶啊。”
“行。”鐘淺晴捂的嚴實,但路行雲知道,她一定是在微笑。
“這家!好多老人家,他們在玩什麼呢?”鐘淺晴拉着路行雲往裡走。竹制桌椅,處處坐滿了人。有三兩個中年人,單獨一桌的,面前一碗茶,像是在工間休息。其餘的,全是老年人。鐘淺晴把腦袋湊過去,這是什麼,怎麼看不懂。
路行雲見她一臉迷惑,也将腦袋湊過去。這些老年人在玩一種奇怪的紙牌,長條形,上面有抽象的圖案,紙牌中間寫着四個字——進忠天子。她也不知道這是什麼。
“娃兒看不懂?”桌旁觀戰的老奶奶看向她們兩人,語氣和藹慈善。
“奶奶好,這是什麼?”鐘淺晴坐到奶奶身邊,“我從來沒見過。”
“這是圈牌。”老奶奶用不流利的普通話解釋了玩法。路行雲和鐘淺晴越聽越迷瞪,到底也沒聽明白。她們在一旁稀裡糊塗地又觀看了幾分鐘,決定放棄。
“奶奶,我們合個影吧。”鐘淺晴喜歡這個奶奶,她見周圍沒有遊客,便将眼鏡和口罩摘了下來,“小行,你幫我們拍吧。”
“這娃兒很乖喲。”老奶奶很熱情,沒有拒絕。當地方言裡的“乖”指得是女孩子漂亮、好看。
路行雲笑着走到一旁,就這樣,蒼老的手握着白嫩的手,陌生的一老一少留下了一張合影。也許,她們以後再也不會和這個奶奶相見。但是,這張照片幫她們留住了這一刻,留下了這段的回憶。
“其實生活在這裡也挺好的。悠閑自在,每天一杯大碗茶,聊閑天打牌。”
“哈哈,你真這麼認為?”兩個人中午找了一家吃缽缽雞的小餐館,落座。路行雲看着感性的女朋友,笑出聲。“确定嗎?”
“嗯……”她猶豫了。
“是不是?學農那會兒我也覺得在鄉下挺好的,可是回了城市又覺得城市好。有商場、有遊樂場,能蹦迪、能聽音樂會。”
“那咱們的《淺雲山莊》比這裡還無聊呢,人都沒有。”
“哈哈哈哈,你要這麼說,我可不寫了。”
“你不寫我寫,還是不一樣的。”
“話都讓你說了。”路行雲拿起一支支簽子,将上面的菜和肉剝到盤子裡,準備過水後給鐘淺晴。
“别,來都來了,我直接吃。”鐘淺晴趕忙制止她,“我要全方位感受這裡的風土人情,包括美食。”說着,她就吃了一口。
“慢點兒,紅油濺身上了。”
“沒關系,衣服可以洗,能在公共場合放肆的機會可不多。”
“嗯。”路行雲笑着看她,繼續給她剝簽子。
“姐姐,你也吃。”話是這麼說,她還是毫不客氣地夾着盤子裡剝下來的肉和菜,時不時的喂路行雲兩口,“别隻顧着我。”
“不,讓我剝。你不說了嘛?”
“什麼?”
“在公共場合放肆的機會可不多。”
“讨厭,學我說話。”
“哈哈,小淺,咱們就是沒機會,不然我想讓全世界知道我愛你。”
鐘淺晴停下手中的筷子,愣了愣,眼底泛光。她溫柔地看向她的姐姐,張開滿是紅油的嘴,輕聲細語。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