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事務繁忙,明日會來。”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謊,喚影搶在人說話前道,“那卑職就先離開了。”
劉代元撇撇嘴,都是侍衛,怎的人家就如此有禮貌?
因着前幾日的事情,程南靈等人還被囚禁在一處宮殿之中,無人打擾,劉代元反倒覺得生活變得無趣了起來,循着來時的路,她百無聊賴的走着。
“阿元?”
劉代元心中一顫,不知為何,心中湧起幾分厭惡和抗拒,她蹙眉轉身,看向不遠處的男子。
是陌生的容貌,劉代元見男人一身朱紅色長袍,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來。
崔承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人,可當少女轉身看向自己,他幾乎要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
走到一半,他想到了什麼,硬生生的停下了腳步。
半響,崔承微微張口。
下一瞬,原本站在原地的少女卻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便飛快的跑開。
殊不知,這一切都被負責護送劉代元的喚影看在了眼中。
崔而承則被太監引着到了養心殿外。
皇宮恢弘莊嚴,縱使他來過無數次,卻從未想現在這般内心滿是恐懼。
終于,朱紅色的大門打開,林公公笑着道請他進去。
順着窗外的光線看去,崔承将目光落在高座之上的男人身上。
待他看清楚嚴煊的容貌後,後背的衣裳早已被汗水浸濕。
牆角的香料燃着,冷沉的香味在殿内蔓延,崔承心中緊緊繃着一根弦,絲毫不敢有所松動。
“崔世子。”嚴煊的聲音冷淡聽不出情緒,“你剛從臨安回來。”
崔承急忙道,“是。”
說罷,他便焦急的等待着上方人的詢問。
他曾想過,若是那人真的登基了,或許不會放過自己,但他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麼快。
自己才回來了一日,他便按捺不住了。
“你承崔家的世子之位,如今卻還未完婚。”嚴煊掀起眼皮,視線落在下方低垂着眸子的人身上。
“可是家中定下了婚約,或是有了中意的女子?”
崔承吹在袖中的拳頭緊緊的攥起,半響,他嗓音沙啞,“臣未曾定下婚約,也并未有中意的女子。”
“崔夫人為你的婚事很是操心,”嚴煊撫摸着喚影帶回來的那隻玉钗,笑意不達眼底。
“回陛下,臣剛及弱冠……”壓下心頭的酸澀,崔承低頭道,“暫時——”
“朕知道了。”嚴煊淡淡的收回目光,并未再搭理崔承。
殿内不止他們兩人,嚴煊此舉,幾乎是未給崔承半分臉面。
“你說你未曾有婚約?”嚴煊冷不丁的開口,“朕聽聞,你年幼之時,曾與朕的貴妃——”
“陛下。”崔承嗓音酸澀,“臣确實與貴妃娘娘青梅竹馬,但從未定下婚約,臣與貴妃娘娘,清清白白。”
喚影束起耳朵,認真的聽着人的話,聽完後,不得不佩服崔承此人。
京城中誰人不知,劉家和崔家有婚約,隻不過礙于皇權,兩家才未曾将婚約公之于衆罷了,可現下這崔承否認的卻是比誰都快。
“青梅竹馬?”嚴煊起身,高大的身影帶給人極大的壓迫感。
“朕好似,的确聽貴妃說起過。”他漫不經心的将視線移了過去,“朕聽聞,離京前,世子曾入宮求學,如今回來了,便在宮中擔任史官一職吧。”
先帝在位時,世家掌權,大多數世家子都遊手好閑,即使有個官職也隻不過是空有其位,每月隻領俸祿。
知曉新帝的狠厲手段,崔承應下謝恩。
“世子剛剛回京,可曾聽說過王家通敵一事?”喚影開口道,“先帝在位之時,王家同南越之間有書信來往,而崔家和王家有姻親關系。”
“世子既然心懷天下,更當為陛下殚精竭慮,盡心力解決此事才是。”
“是。”崔承應下,随後被太監領出了宮。
回到府上,他仍舊雙腿顫顫,需要小厮扶着。
“母親,二伯母可曾還和王家的人有來往?”
提起此事,崔夫人語氣不善,“王家通敵,男丁被斬首,女丁流放,她如今是崔家的人,若是還敢跟王家來往,就不要怪我們崔家不留情面。”
“沒有往來便好。”崔承微微閉眼,“我們崔家,萬萬不可做那等喪盡天良之事。”
“你母親飽讀詩書,怎麼不明白這些,”崔夫人心疼道,“自從你回來,還未好好休息,母親便不打擾你了。”
離開前,崔夫人貼心的為崔承關上房門。
還未等他脫下身上的官袍,小厮卻敲響了房門,很是急切,“公子?”
崔承神色不耐,“怎麼了?”
“府外有一個婢女來尋公子,”小厮低聲,“說她家小姐想見公子一面。”
崔承蹙眉,“她家小姐是誰?”
他離京之前,可不記得自己有招惹過正經人家的女子。
小厮輕聲道,“是林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