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彌隻能緊緊攬住宋蔚然脖子,突然就有些慶幸這片樓房老舊,住戶不太多,就算有,住戶也都是些老頭老太,一到冬天就不愛出來動彈,頭頂樓梯燈同樣壞到就剩下兩盞。
是在被抱着上了車,車門大敞,宋蔚然就這麼半蹲在門前給她穿鞋。
越彌撇嘴:“宋蔚然,你今天又受什麼刺激了,這麼反常。”
宋蔚然是把鞋上最後一個搭扣扣上,才擡眼看人,而且,并不是那種無意義的冷言冷語:“我受沒受刺激,你不是也在場,一點别的都聽不出來嗎。”
“我不相信你不懂。”
越彌呆愣片刻。
且那個瞬間,心裡有種别别扭扭的,像藤蔓一樣,火速生長的不自在。
這種不自在一直維持到宋蔚然送她到家,轉了小半圈車過來給她開門,意思是要送她上樓。
越彌及時截住:“不用了,我叫廖酌下來接我了。”
恰好不遠處響起一陣踢踢踏踏拖鞋的聲音,是廖酌随便撈了件外套,穿着毛茸茸拖鞋下來接人。同樣,廖酌也是有點沒想到兩人是一起的,正打算熱情朝越彌揮手,讓她帶宋公子上來坐坐,就這麼看見了至少看在她眼裡,及其炸裂的一幕。
一吻畢,宋蔚然甚至靠在車門邊親昵蹭了蹭越彌臉頰,才伸手把人從車裡撈出來。
越彌隻覺得頭疼得很厲害。
這種頭疼更是在廖酌裝模做樣扶着她上樓,肉眼可見,八卦之心蠢蠢欲動,但礙于越彌一回到家就鑽進浴室。越彌當晚洗完澡,浴巾都沒摘下來,就被廖酌無情扣在客廳盤問:“彌彌,你不是上班去了嗎,我記得你今天穿出門的不是這套衣服。”
“這件大衣版型還挺不錯的,在哪買的,趕明我也去買一件。不對,我怎麼越看越覺得,你倆剛穿的是不是情侶裝。”
“彌彌,要老實交代,我們之間沒有秘密的。這算什麼,簡直進展神速。我明明記得,前幾個月還不是這麼個相處模式,怎麼就親了,有沒有上手啊,關系匪淺啊越彌。”
什麼進展神速。
面對廖酌星星眼,盼望從她嘴裡套出更多話,越彌也隻是慢悠悠給後腳跟傷口塗上碘伏和百多邦。
“别八卦了廖酌,你房子到底什麼時候找好。”
寄人籬下廖酌就突然有種被把住了命運的後脖頸感覺,乖乖做了個閉嘴手勢。
越彌也在起身收拾換下來那件新買的大衣,本想着随便揉把揉把扔進衣帽間落灰。實際上,又撈起來看了看,覺得廖酌說的好像也沒錯,用防塵袋小心翼翼包好,才把衣服挂起來。
連越彌自己都不知道要藏着掖着什麼,有什麼必要好藏。
次日,越彌工作間隙踢踢腿按按頸椎。也就是她正思索着今天中午要怎麼拒絕宋蔚然一塊吃飯請求,小樓串門串到100Miles,和越彌宣布她的培訓結束,就此閑下來,要重新加入他們的吃飯小隊。
越彌對此當然是求之不得。
反觀宋蔚然,别說是好臉,甚至于是在等候地方看見小樓跟來的身影,臉就直接拉了下來。
“你來幹嘛。”
“我當然是跟來吃飯。”離近了,小樓才發現她哥臉色黑得可怕,忙躲到越彌身後嘀嘀咕咕:“天,我就知道我哥這個脾氣沒人受的了,彌彌姐,你這段時間真的受苦了。”
就連到了餐廳落座,都點完一輪菜,小樓是很慫聳了聳肩落荒而逃:“彌彌姐,我去調醬料。”
眼見着小樓消失在視線中,越彌才在桌肚下扯了扯宋蔚然衣角,兩人在同一側坐着,不過就擡一擡手的功夫。
但兩人面上都不顯,越彌隻是淡淡道:“你昨天轉給我的錢,好像轉多了,我待會還給你。”
轉多了這個詞都算得上保守。
更嚴謹一點說,如果那筆錢加上昨天買衣服七七八八,甚至于能在三線小城市付個房子首付。
越彌沒有白幫别人道理,同樣不想白嫖别人人情,尤其是宋蔚然。
“算了吧,那點錢。”
宋蔚然隻是反手拉住越彌手,選擇轉移話題:“你機票都買好了嗎,魁北克。”
是越彌說好,春節假期要去找阮挽如的事情。
“買好了,年二十八的飛機。”
“要去幾天。”
“沒想好,都沒買返程的飛機票。”
而越彌原本以為宋蔚然提這個,是要補充些什麼,見沒了下文,那點不舒服又在隐隐發作。以至于之後,那一整頓飯都不肯放手。連小樓都發現了盲點,幾次欲言又止還是說出口。
“哥,你是在練習用左手吃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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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彌也在一陣項目緊鑼密鼓籌備中,參加了她自來到引力時空後的第一個年會活動。
如果說從前殊榮是在力所能及内給員工福利和一個儀式感,主打一個别人有,我們也得有。一整個活動下來總結來說:就是寒酸,但流程齊全,該有的福利都有,即便那福利隻是柳颍自掏腰包買的微波爐或者藍牙耳機。
越彌也早在一個禮拜前,部門内最熱門的話題,當屬議論猜測公司會大手筆拿什麼出來當獎品。
實際上,在小樓幾乎是一和Jeff套近乎,順順利利把年會獎品單套過來,就反手分享給越彌:
“彌彌姐,你快看,特等獎是歐洲帶薪七日遊,機票酒店全包。”
很可惜,這個獎品對越彌來說毫無吸引力,實用性還不如二等獎的筆記本電腦,她正好覺得自己電腦卡頓,有換掉它的打算。
小樓不一樣,自知道後就詢問越彌想法可行性:“彌彌姐,你說,我要是和我哥撒撒嬌賣賣萌,能不能給我黑箱操作。”
“……你最近很缺錢?”
小樓就對着越彌搖手指頭:“不不不,自己出錢和薅公司羊毛效果,怎麼能一樣。”
越彌也是被她逗笑,讓小樓最好别這麼幹,要是真想去歐洲,她可以出這個錢。
年會當天,也不愧是遊戲公司年前最後一次活動,簡直堪稱大型漫展集郵現場。即便地點是定在溫泉度假村,出席活動時,來來往往熟悉同事簡直秒換了cos服出街。
越彌并不知道小樓是怎麼做到,這次出行同樣能做到換到和她一間房,越彌親眼目睹小樓出發前五小時就在穿衣服,拿化妝刷對着臉比比劃劃,是在研究今晚應該以一個什麼造型出場。
越彌不一樣,直到出發前兩小時仍在床上躺屍,還是被小樓薅起來:“彌彌姐,你再不起來換衣服就來不及了。”
越彌根本不在意,被子直接拉高蓋過頭頂:“我沒什麼想法,能出門見人就好。”
于是小樓就這麼眼見着她在鏡前精心搭配了兩個小時衣服,花了一個小時卷頭發,又花了兩個小時上妝。反觀越彌,不過提前一個小時起床,洗漱和換衣服花去二十分鐘,效果還完全不如越彌剩下四十分鐘化的日常妝。
小樓簡直酸成了一隻橘子精。
就連在和越彌去會場路上,小樓還在反複盯着越彌看:“彌彌姐,你的頭發是上哪染的,真好看。”
“自己拿染發膏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