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假期幾乎是一眨眼就過去。
越彌也在假期最後一天收到了小樓發來的照片,小樓趁假期去了漫展玩,沒出cos,就戴了粉色假毛和穿jk,幾乎滿屏都是她的集郵照片。
理所應當,小樓也很八卦,越彌假期都做了什麼。
“彌彌姐,有沒有和我哥出門?”
收到這條消息時,越彌仍在陪杜晗以及她那群姐妹購物。而說是購物,堪稱這群富家太太大型八卦現場,東家長西家短。越彌插不進話,能做的不過是倒倒茶,或者杜晗時不時擔心她餓肚子,接一塊她塞過來的點心。
不知道是誰先提起話題,問杜晗,兒子兒媳婦打算什麼時候辦婚禮。
按理說,去年辦過訂婚宴,結婚事宜應該提上議程。
某位太太才操辦過女兒女婿婚宴,也是誠心誠意在和她們傳授經驗:“要考慮的事情太多了,婚禮流程大事小事,從婚紗樣式到喜糖喜餅,連邀請函都是改過八版的。”
“早定下日子早放心,戰線拉長一點,别到時候什麼都要趕,定下來又不滿意。”
而說實話,越彌沒考慮過這個事情。
杜晗則是優雅捧着熱茶:“說到底就是個儀式,有什麼好着急的。”
“再說了,他們年輕人的事情自己決定,說多了平白無故惹人嫌。我才不管呢,不然皺紋又要多幾條,本來就覺得最近皮膚狀态不太好,想去打個針做個臉。”這點在座各位富太都很有共鳴,話題順勢滑到海城哪家美容院做什麼項目最出名。
回去路上,越彌在幫杜晗清點東西,看看有沒有遺漏。
還是杜晗美滋滋攤開手,是在向越彌展示今天的戰利品:“彌彌你快看,哪串手鍊最好看。”
越彌指了其中一串。
“還是彌彌眼光好,這串最貴呢。”
杜晗欣然把手鍊收好,沒忘記開解越彌:“彌彌,别怪阿姨多嘴,阿姨比你們多吃幾年飯,到底是有些經驗的。”
“感情這種事情強求不來,阿姨也不希望看見你們後半生沒感情,鬧到老死不相往來。”
越彌隻是搖頭:“杜阿姨,不至于。”
杜晗就把越彌手拉過去,手掌溫暖,很細膩,一看就是一雙沒有受過苦的手:“在你眼裡,蔚然是個什麼樣的人。”
面對長輩,越彌說不出讨厭這類的話。杜晗卻是再直接不過,笨蛋美人偶爾也有智商上線的時候,是拍着越彌手背問:“彌彌,你是不是不喜歡他?”
越彌還沒被人這麼問過。
可換個角度看。
讨厭或許并不等于不喜歡。
“沒有,沒有不喜歡。”越彌說。
“沒有不喜歡就好。”杜晗握着越彌手,和她最後說的是:“如果沒有不喜歡的話,不如試一試接納,或許會有不一樣的感受。”
杜晗語氣難得嚴肅,以至于都到下周上班時間,越彌忙活了小半天,中午在外吃飯,盤裡一塊牛排被她戳了又戳,都快戳爛。對面宋蔚然是一口檸檬水喝了小半杯,才冷聲提醒越彌:“如果這頭牛現在還活着,戳都得被你戳死了。”
“它是和你有仇嗎。”
越彌根本不理他的挑釁,隻是把面前的牛排換成了奶油濃湯。
飯後,越彌是還記着他們要去健身房的事情,卻見方向并不是去健身房,越彌皺眉:“不是去健身嗎,我們這是要去哪。”
宋蔚然就一勾唇角,語氣依舊欠扁:“原來你醒着呢,我以為就你現在這個狀态,被人領着去撞牆,都能直接往牆上撞。”又見越彌根本沒笑,依舊闆着一張臉。
宋蔚然清清嗓子,一秒恢複正經:“帶你去玩,要不要去。”
這語調有點熟悉,越彌仿佛時空回溯,回到了高中時候,宋蔚然突然朝自己扔糖那刻。
然而,當真正坐在車裡,看着一沓沓資料被遞過來,越彌簡單翻看了兩頁,才知道宋蔚然又開始滿嘴跑火車。
什麼去玩,分明是換個方式給無良資本家打工。
越彌把那本盡調資料扔回去,是冷冰冰道:“你是沒有秘書嗎,缺的話現在就可以招一個,我長得這麼像你的秘書?”
宋蔚然同樣冷臉抱胸:“你簽合同時沒看完條例,要服從公司的調崗規定。”
雖然,越彌并不是真的不想去。或許隻是不願意,也不想讓宋蔚然這麼簡單如願。
“去可以,但是這是另外的價錢,一小時五千,不願意給,我現在就下車。”越彌開價。
“一小時一萬,事成我直接轉你。”宋蔚然接得順口,也順便打量了下越彌今天穿着,搖頭:“你這套不合适,我不懂你們女人,但是現在直接去商城,我隻給你半個小時換衣服。”
可實際上都用不着半小時,隻花了二十分鐘,越彌已經換了身通勤穿搭,高跟踩地站到他面前:“走吧。”
宋蔚然則是全程托腮看着越彌在挑衣服,似乎覺得這舉動也挺好玩:“等會,替我也挑一件。”
越彌那點不舒服又上來,是對鏡慢悠悠整理衣領,配上亮晶晶胸針點綴:“你不是着急走?磨蹭什麼,就這樣吧。”又不是不能看。
“來都來了,不差這一回。”
越彌于是扁嘴:“都說了不挑,我是你的穿衣顧問?”
宋蔚然就挑了一下眉。
“計時從我們出發開始算起,一小時兩萬。”
“……好的宋總。”
也畢竟老話說得好,和誰過不去,都不能和錢過不去。但說不清是巧合還是刻意,最後越彌搭配出來效果,透過穿衣鏡看,兩人不像是上下級,更像是聯手索/命的情侶殺手。越彌直覺總有哪裡不對勁,正手指點着下巴,想揮手讓他換一件,宋蔚然已經熟練刷卡:“嗯,這套挺好,就這套。”
今天的行程是去見一個獨立遊戲開發工作室,宋蔚然是偶然網上看到這個才推出就賣出幾萬銷量遊戲。讓jeff收集了一下信息,才知道開發團隊是兩個才從大廠離職的程序員。
這些遊戲工作室也無一例外,為了節省成本,選址都在一些極偏僻的城中村或者窗幾明亮高檔寫字樓——後頭不起眼的,灰頭土臉的小平房。
越彌莫名想起了殊榮尚能稱得上落魄時候事情,或許海城至今仍有許許多多這樣的遊戲公司,起步難,這個世界本來并沒有那麼多一步沖天神話,奇迹很多時候隻活在别人口中。大多數員工都是處在饑一頓飽一頓,用虛無缥缈的夢想發電困境。
“在想什麼。”宋蔚然仿佛能透過表情摸透越彌想法:“我告訴你,現在你是我們公司的人,生是公司的人,死是公司的鬼。”
“你幼不幼稚。”越彌撇嘴,看在錢的份上,還是盡了秘書本分,主動給他拉開車門。
而其實這種親眼目睹宋蔚然說正經話時刻并不太多,上一回還是在高三時候,年級選取優秀學生代表上台發言。輪到宋蔚然時,他先是慢悠悠把壓下去的話筒拔高,廣播聲才響徹全校。隻可惜那天越彌是獨自一人在班裡聽見,她得做值日,連演講終于散場,越彌是忍着惡心在臭氣熏天的垃圾場邊,正做着心理建設,就這麼碰見了她最不想碰見的人。
“倒垃圾呢。”聲音同樣很欠扁:“啧啧,偶像包袱這麼重,隔老遠就看見你在這站着,還以為垃圾站什麼時候請了個門神。”
“要不要我幫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