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彌的拳頭攥緊了又松開。
曾經她在國外上學,意大利男人生性熱情又奔放,浪漫簡直浸在骨子裡,顔值自然沒得挑。但最令越彌頭疼的一個點,莫過于就是在越彌總在和意大利男人日常dating約飯,得被迫忍受他們第一次約會親吻女孩,是喜歡的表現。越彌讨厭肢體接觸,唾液交換更甚,簡直不能理解各種第一次見面就能親上行為,最多隻能接受貼面禮。
越彌總是會在委婉拒絕接吻請求那個瞬間,想起宋蔚然。
可隻是一瞬間。
不過一瞬間,越彌總這麼安慰自己。
滑雪場小屋沒有暖氣,就一個空殼子,很透風。對比之下,越彌當然更願意待在溫暖幹燥室内。在喝完剩下小半瓶牛奶,越彌把空瓶子塞回宋蔚然手裡,淡聲:“我休息好了,我們走吧。”
宋蔚然擡頭看着空中細小雪粒,又看着越彌低頭戴手套模樣,是直接把越彌手拉過來,十指相扣放進口袋。
越彌多看了一眼宋蔚然側臉。
回去路上更加難走,是上坡,雪有下大趨勢。越彌隻覺得眼睛被冷風糊到快睜不開。宋蔚然又是停下腳步,把越彌脖子上圍巾摘下,多繞幾圈打了個結。
越彌在車上喝了好幾口熱水,整個人才緩過來,臉頰透出淡淡的、漂亮的粉白色。
也當然需要運動。
幸虧他們回來得早,天上飄着的仍是小雪,在某個瞬間驟然下大。走在路上都看不見五十米開外行人。
床單是淺色的,加上這裡又是别人家,清理起來很麻煩。
那張原木色吧台桌的高度,倒是很合适。
越彌也沒把衣服都褪下,一件外套松松挂在臂彎,整個人向後撐着桌面,留下兩個帶着水霧的手印。宋蔚然看見她臉上的那點紅逐漸蔓延到脖頸和裸露的肩膀,眼睫更是顫抖得厲害。最後宋蔚然扶着她白皙又光滑肩膀,才把人清理幹淨,打橫抱到大床上。
他當然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如果說越彌假期是春節假期連着年假一起休,自然是合情合理。才放完假,部門氛圍也很懶散,上班摸魚的,磨洋工的。但是宋蔚然不行,不說是他,Jeff簡直鬥志滿滿,才開工就一天幾個跨洋電話追過來,問宋蔚然現在有沒有空,有幾個積壓的聯名項目要和他對接細節。
宋蔚然和Jeff開了視頻通話。
因為擔心吵醒越彌,宋蔚然戴了有線耳機。
Jeff彙報完,順帶詢問有沒有别的安排,他在昨天收到宋蔚然讓他訂兩張加拿大小鎮雪場票消息,秉着職業助理素養,Jeff自然而然問起:“需不需要為您訂回國機票。”
“不需要。”宋蔚然是下意識看了眼床的位置:“如果後續有會找你。”
兩人就這麼在這個北美小鎮上度過了很平靜的兩天。
時而下雪,在擡頭望見沒下雪的時候,越彌也會出去閑逛。
并不需要開車,小鎮很小,很多地方走路就能抵達。店裡賣顔色豐富的手工織品,圍巾,帽子或者手套,店門口也挂鈴铛,開門關門就能聽見清脆鈴音。
越彌會一個個試戴針織帽。淺色的,帶圖案的,墜兩個毛茸茸球球的。
越彌臉小,頭發也是染成漂亮的亞麻淺棕色,完美的頭包臉,不管戴什麼帽子都很漂亮。也明明是自娛自樂,連店裡老闆都是微笑示意,十分歡迎試戴,架不住身邊總有道煞風景的聲音在叨叨:
“醜。”
“也醜。”
“都醜。”
越彌無語瞪他。
“要不你來?”
宋蔚然就輕松聳肩:“算了,不是我的風格。”
可隻是消停了一會,在越彌試戴一頂針織帽。
宋蔚然饒有興緻看她:“越彌,你什麼眼光,紅配綠,沒人告訴你很像一棵聖誕樹嗎。”
越彌再忍不了:“宋蔚然,閉嘴,你說夠了嗎。”
越彌是想着這趟出門,順便給兩個妹妹帶禮物,省得回國沒個交代。小鎮能做伴手禮的東西也很多,堅果巧克力,糖果和精油。越彌光一家店就拎了好幾隻紙袋出門,當然是全部塞給宋蔚然,不出意外被嫌棄:“越彌,你要是早買東西就開車出來,自己的東西自己提不知道嗎。”
越彌就邊掏錢包邊冷聲:“很重嗎?這點東西都嫌,也不知道練的肌肉是不是都是水分。”
“這點東西,你倒是真好意思說出口。”
“又不是買給我,你要是不想要,出門扔了我都無所謂。”
“行,待會我就都扔了。”
“宋蔚然,你最好說到做到。”
店主完全一臉吃瓜表情,雖然聽不懂說的什麼,但看着這對登對的華人情侶你一句我一句拌嘴就足夠養眼。
尤其最後兩人還是互相撞着肩膀,一起出門。
越彌也會和央央小樓跨洋視頻。
雖說小樓從前常年住在LA,洛杉矶到加拿大并不遠,開車十幾個小時車程。但小樓習慣了LA的暖冬,完全拒絕去看雪。此時好不容易有了觀摩機會:“彌彌姐,你把鏡頭往右邊移一點點,我想看看雪下得有多大。”
央央則是硬從鏡頭裡擠出半張小臉:“不行不行,我想先看禮物。”
“先看雪景。”
“先看禮物。”
兩人肉眼可見在視頻那頭打了起來。
越彌被她們吵得頭疼,想直接扔給宋蔚然解決,回頭卻發現宋蔚然仍蹲在壁爐前,是在認真添炭。
耳邊是兩人不住的鬧聲,壁爐裡火光很盛,裡面窩了紅薯,隐約可以聞到食物的香氣,整間屋子也是暖乎乎的。
越彌忽然覺得有什麼東西好像被填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