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級通知,派出所要配合各個小區志願者進行反詐宣傳。
發了一整天的傳單,劉潇洋剛坐上警車還沒系上安全帶就聽到車裡廣播在呼叫: “華樂酒店有民衆報警稱遇到了詐騙,請在附近的警員立即前往處置。”
許珥上車後擦了擦額頭的汗,摁住呼叫機: “報告指揮中心,這裡03我們現在過去。”
劉潇洋遞給她一張紙,啟動車子一臉無語:“師姐,打臉不我們,才宣傳完反詐,這都還沒下班就遇到有人被詐騙。”
許珥見怪不怪,來派出所将近半年她算是徹底明白群衆被詐騙還分好多種,上次還抓到個通馬桶詐騙團夥。
許珥兩人被酒店工作人員帶去樓上,敲了門:“你好,警察。”
裡面噔噔的腳步聲,像是從床上跑下來,還沒開門男人就開始叽歪:“哎呦,你們可算來了,我等了一小時,要投訴你們跟你們說。”
許珥看到男人光着膀子出現在門口,肚子一圈肥肉還在抖動,胸毛黑色連成一片被辣眼睛地往後退了一步。
劉潇洋擋在許珥面前,拿闆子指着男人: “衣服穿上,你報警都沒半小時。”
男人看到許珥也尴尬地穿上衣服,還小聲吐槽:“女警能幹什麼事。”
許珥聽聞冷下臉不想理他,劉潇洋先問:“你說被詐騙騙了多少錢?”
“800。”
“怎麼個情況?”
男人環抱着手很是生氣:“我約了人,然後她不來,這不白費我的錢嗎?”
劉潇洋眉頭一挑:“約了人?”
許珥也聽出了不對勁:“男的女的?”
男人聽到許珥問話,語氣更加不屑,指着窗外落下帷幕的天空:“這個點,當然約女的了,難不成…”
劉潇洋打斷了他的話: “等一下,你約了女的,然後說要給她錢?”
男人好像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這不是…”
許珥不想聽他狡辯直接問:“哪裡約的?”
面對許珥眼神的壓迫,男人心虛地低頭:“就那個會,會所。”
劉潇洋了然,勾了勾手:“來吧,先跟我們走一趟。”
男人沒有一點掙紮: “……”
下班前還能抓到嫖/娼,劉潇洋表示今天是賺的,隻是收到通知一會還得開個會,心情又不美妙了。
許珥把男人帶去關起來,就接到家裡的電話,她聽完面色凝重地把身上腰帶摘下來,拍了下正在喝水劉潇洋的肩膀:“小羊,一會開會,你幫我跟楊所請假,我家裡有急事。”
“好。”劉潇洋差點嗆到,見許珥急急忙忙跑出去的身影大喊:“哎,師姐,衣服記得換。”
從派出所打車到市二院不過二十分鐘的路程,許珥卻覺得格外漫長,心裡壓抑的石頭怎麼也落不下。
她來到病房門口,手搭在門把上猶豫了一會才開進去。
老婦人半頭銀發坐在椅子上錘了錘自己的背,聽到聲音回頭臉上露出意外:“小珥?”
許珥低聲喊了句:“外婆。”又看躺在病床上安靜的女人,她雙眼緊閉,唇色蒼白,手上吊瓶,病床卡片上寫着
“許蔓慧,女,藥物中毒。”
外婆踉跄地站起來:“是你小姨打電話給你嗎?我都讓她不要跟你說,還打擾你工作。”
許珥扶住了她:“沒事的,我不忙。”
外婆看她警鞋都還沒換下:“警察怎麼可能不忙。”
“我媽她…”許珥垂下眼眸,欲言又止。
“吞了十幾粒安眠藥,發現及時,洗了胃,在昏迷着,還好醫生說沒有生命危險。”
明明早該習慣這事,許珥看到病床上的母親還是揪心:“她是第幾次了?”
“也沒有…”
“第三次了。”
外婆要說的話被人打斷,她看到進來染着黃色頭發身穿黑色背心的女人,氣不打一處來:“你又在胡說什麼。”
許蔓菁看了許珥一眼才道:“我胡說了嗎,姐姐回來才多久,自殺了三次,誰家裡人這麼鬧騰,還每次都是我出醫藥費。”
“你當初的嫁妝都是你姐出的,現在出點醫藥費要你命了?”原本外婆并不想讓許珥知道這些事,對這二女兒再度失望:“我都說小珥忙,你還讓她過來。”
許蔓菁話裡諷刺意味很強:“她不過來,我怎麼知道許警官是不是嫌她母親丢人不要了。”
“你!”外婆撒開了許珥扶住的手,說着就想擡手給這不孝女一巴掌。
但她巴掌落到一半就被許珥攔下來了,許蔓菁見狀還往前湊近了一步:“來,打啊。反正從小到大在你眼裡,我做什麼都是錯的,姐姐都是優秀的,就是你寵得她矯情懦弱自私,不就死了個男人,天天跟林黛玉一樣,搞得我們所有人都欠她的。”
“許蔓菁,你給我滾出去。”外婆怒不可遏指着門外:“小尋今年高三,你做的那些事最好别被他知道,要是影響他學習,我打斷你的腿!”
許蔓菁嗤笑一聲,摔門而出,許珥拍拍外婆的背給她順氣:“外婆,您别生氣,我出去看看小姨。”
外婆冷言冷語:“有什麼好看的,肯定又跑去跟别的男人厮混,你說她找個什麼正經工作不好,偏偏…”
大抵是刀子嘴豆腐心,對許蔓菁如今在夜場的工作一直覺得不自愛,心疼又看不起。
許珥出門時,沒見人影以為許珥蔓菁走遠了,有個護士注意到她這邊,指了指小陽台。
許珥看到許蔓菁的背影,她似乎在擦着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