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如同厚重的灰色綢緞包裹着這片城市,許珥伸出手,那些小小的水珠在手中慢慢彙成一條條細流,然後緩緩滑落。
好像每年高考都會下雨,許珥想起了當初的遺憾。
“表姐!你真在我這個考場啊。”
蔣尋在校車上就看到許珥穿着黃綠色熒光雨衣巡邏,他前兩天聽同學說許珥在他們考場護考,他還不信。
蔣尋小跑過來淋濕了肩膀,許珥拿紙巾給他擦了擦:“都複習好了嗎?”
“還行。”蔣尋握住她的手:“學霸表姐給我蹭一下歐氣。”
許珥被他鄭重的表情逗笑了,好像許蔓菁辭職之後蔣尋臉上表情豐富了許多,不再像霜打的茄子。
許珥本想說自己高考沒考好,也沒歐氣給他蹭,一雙修長的手從她手中把人截過去:“我也是學霸,蹭我的。”
蔣尋看眼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握着自己的手,那笑容跟花一樣,嫌棄地甩開:“哪有人說自己學霸的。”
江鶴川清咳了一聲:“那個,是不是你老師在叫你。”
蔣尋轉頭,還真是那個地中海:“表姐,要進考場了,一會你會在外面等我嗎?”
“不一定,先好好考。”
蔣尋有些失落,但那神情很快就恢複如常。
“你好像他媽。” 江鶴川收到許珥的刀眼立馬改口: “長姐如母。”
“小時候他還是很粘我的,長大後因為一些原因他才不敢靠近我。”
是害怕許珥會和許蔓慧一樣發瘋,也是許蔓菁不讓他來往。
許珥思緒飄遠突然回過神:“等會,你一個骨科醫生來幹嘛?”
高考的考場再怎麼樣也不會把腿摔斷了吧?又不是體育考試。
“會有人跑太急跑斷腿,也會有人太緊張寫字把手扭了,或者下巴脫臼了,還有……”
許珥聽着他的話感覺周圍多了幾道不善的眼神:“行了,閉嘴吧。”
民警和醫生的護考點在同個位置,江鶴川閑着無事,時不時來跟許珥講話,她都煩了,直接跟同事換個位置。
見江鶴川站起身往她這邊有,許珥豎起拳頭威脅,他說:“最後一事,我保證。”
“有話趕緊放。”
“陳鑫睿約了高中同學聚會,你要不要去?”
“不去!”
“……”
江鶴川還想說什麼,許珥睨了他一眼,他默默退回位置上,低着頭玩手機似是很委屈。
許珥無奈,她身邊的男人怎麼都愛黏人,難道她很有女子氣概?
實則江鶴川隻是在低頭回消息:【我們去。】
*
難得的休息天,許珥被江鶴川從家裡叫出來,她在副駕駛半眯着眼:“我們去哪?”
“同學聚會啊,陳鑫睿組的局。”
許珥腦子裡似乎多了一段記憶:“我記得我好像說不去了。”
江鶴川詫異: “我以為你說去。”
許珥白了對方一眼,這裝的可以再像點嗎?
江鶴川見她沒有再次拒絕,便帶着許珥去工作室做了個造型,她一路上看着自己的妝造很是滿意,知性又貴氣。
實不相瞞,她在報警校時就想着要是沒考上換個志願做個白領女主管,像港劇裡面好像很酷。
飯店裡面一男人似是有些嫌棄這個地,他問陳鑫睿: “大老闆,你今年那批藏玉不是賣了不少錢,怎麼不去高檔ktv?”
“這店老闆我朋友,地方也安靜,他還是從京城請來的大廚師,何總不妨嘗嘗,給個建議?”陳鑫睿笑笑:“更何況我們班長現如今是安和醫院的明星醫生,到哪都是焦點,很難請的動。”
何淳聽他那“何總”兩字臉色好了許多,再說他本就為了其他事而來,吃飯什麼的都是次要。
整理了下昂貴的西裝就問陳鑫睿: “哪個科的,我到時候也去看看,不知有沒有比我在米國的私人醫生更好。”
陳鑫睿看他故意露出來的大金表心裡嫌棄,但還是沒表現出來:“骨科。”
何淳想了想:“應該也是能看腰椎間盤突出。”
陳鑫睿倒是對這個沒研究剛想說怎麼不自己去問他,就聽清潤的嗓音出現:“自然是可以。不過我掄大錘更擅長。”
“……”
“嘿,說曹操曹操到。”陳鑫睿暗暗對江鶴川豎起大拇指,又見他身邊的漂亮女生有些眼熟:“這位…”
“許…”江鶴川的衣擺被拉了一下,改口道:“周珥。”
“是你!” 陳鑫睿十分意外,變化太大了,雖然和以前一樣都是披肩短發,但氣質完全不同。
他的聲音略大,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一大波浪亂發的女生好奇往這邊看喊了句: “同桌!女大十八變,我都認不出來了。”
許珥被幾個女生拉走,江鶴川怕她尴尬也想跟過去卻被陳鑫睿拽住:“哎,人女生聊天你去幹啥。”
陳鑫睿之前真沒看出他同桌還是個情種,真就追了十年,重點是還被他追上了: “怎麼一起來的?之前群裡說的那個女朋友真是她?”
“是。”
“警察?”
“嗯。”
“難怪你讓我定個普通的餐廳。”陳鑫睿看他滿眼不離許珥的方向,打趣道:“合着人要是不來,你也不來了?”
江鶴川收回目光:“你覺得呢?”
陳鑫睿搖頭:“就你這樣,人不會看上你是個掄大錘才答應你的吧。”
江鶴川懶得理他,還是坐在了許珥身邊,陳鑫睿酸到掉牙。
上菜後陳鑫睿作為東道主舉杯:“代駕都給大家找好了,大家都不準推脫,今晚不醉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