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差不多。”趙岱将扣分單放到謝矜桌上,“總共扣了三分,規矩你自己知道。”
“官威還挺大。”柳嘉敏剛好進到教室,目睹一切後回到座位上,忍不住小聲嘟囔了一句。
“不是,你還真打算讓他就這麼去跑圈了啊?”
謝矜走出教室門後,了解全過程的柳嘉敏跑來坐到謝矜的位置,打算問問她是怎麼回事。
“你昨晚和我打電話的時候,不是還說了你罰抄晚走碰上謝矜了嗎?而且人家剛才還叫了你诶。”
柳嘉敏左右看看,躲着不遠處的趙岱,放低聲音和紀榕耳語。
“昨天還想泡人家,今天就棄之如敝履是吧?”
紀榕用筆在語文書上将詞句勾畫,此刻也沒了預習的心情,放下筆有理有據的反駁道:“我本來也沒看見,怎麼給他作證?”
萬一真的是他的錯呢?
這句話紀榕沒說出來,但是她現在心裡更偏向于這個猜測。
“真是善變。”柳嘉敏撇撇嘴表示嫌棄,“趁着還沒上早讀,你不打算去看他一眼呀?”
“我就說你這人三分鐘熱度吧,我昨天教你的你就給忘了嗎?”
柳嘉敏的話回響在耳邊,紀榕有些動搖,但是心裡一想到謝矜昨天對小貓的行為,還是不由得生出了抵觸情緒。
她曾一度認為年少的謝矜隻是外表冷淡,但骨子裡還是好的,所以近來才會想嘗試接近他。
對于自己在夢境中的人身安全,她不敢心存僥幸,自然要步步謹慎,不敢行差踏錯。
“不瞞你說。”見柳嘉敏不知緣由,紀榕轉過身子面對她,決定坦白:“我昨天看到謝矜給貓下毒。”
柳嘉敏顯然沒想到還有一層原因在,驚訝地雙眼瞪大,忙壓低聲音說:“真的?你親眼看見的?”
……好像也并沒親眼看見謝矜給貓下毒。
“沒有。”雖說是這個道理,但紀榕還是持懷疑态度,“但是我看到他喂了貓東西,貓就死了。”
“不對啊,我覺得謝矜這個人挺熱心腸的。”柳嘉敏右手托着下巴,有些匪夷所思,“會不會有什麼誤會?”
語畢,趁着紀榕還來得及沒回答,柳嘉敏直接把她拉到教室的另一側面對操場的窗戶旁,擡手拉起窗簾将兩人的背影蓋住。
“我記得老李定的規矩特别嚴,扣一分就是五圈,扣三分就得跑足足十五圈。”
見紀榕仍然不為所動,柳嘉敏用手肘頂了頂她,循循善誘道:“他這個書呆子,隻知道宅在教室裡學習,哪裡跑過這麼久?而且這太陽這麼毒。”
隻能幫那書呆子到這了,至于紀榕,就是個木頭,還得靠她去啟發。
想到這裡,柳嘉敏覺得來日方長。
紀榕從口袋裡掏出眼鏡戴上,在操場上一衆正在訓練的體育生裡尋找那個穿校服的身影。
最終鎖定在一個彎道,她看見謝矜跑步的背影明顯慢了下來,整個人都顯得有些精疲力盡,步子幅度也小了許多。
“你想,他之前是不是幫我們搬了書?”
柳嘉敏一眼看出來她有些搖擺不定,準備趁熱打鐵。
“是。”
“軍訓的時候你暈倒,是他把你背到醫務室的吧?”
“……是。”
“老李出的題目是謝矜教你寫的,對吧?”
“……”
被連問三個問題,紀榕徹底沒話說了。
離上課鈴打響還有十分鐘,柳嘉敏拉着紀榕等在了操場旁的林蔭小道,這裡是回教室的必經之路。
來之前,柳嘉敏還撺掇着紀榕給謝矜買了瓶水,意圖用這瓶水來緩解兩人的關系。
“在哪呢……”柳嘉敏踮起腳尖往操場另一側眺望,剛好看到謝矜從遠處往這邊走來。
見人來了,她知道自己該離開了,忙不疊說:“你在這裡等他,我還有單詞沒記,我就先走了。”
紀榕還沒來得及拉住她,柳嘉敏便動作迅速跑進了拐角的樓梯口,留下一個殘影。
……
“有事?”
聲線壓抑。
紀榕轉頭,看見謝矜已經走到了她身後,剛跑完步,他說話有些喘,短短的兩個字顯露出明顯的不悅。
因為運動量太大,他鼻尖上的細汗肉眼可見,發尖泛着濕意,胸前的白色校服透出汗漬。
他此刻的表情很難看,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唇角下壓,眼裡是顯而易見的不滿。
她看起來很像是特意來找他的麼?
紀榕選擇無視他明顯不耐煩的神情,毫不在意的直勾勾迎上他的眼神:“我就一定得是來找你的?”
他擡手撩了撩遮住雙眼的碎發,聽到女生的話不怒反笑,擡起頭幾不可聞的“啧”了一聲。
“讓開,你擋路了。”
紀榕攥緊了手上的礦泉水瓶,瓶身被擠壓出聲,是水也降不下來的溫度。
她從來沒見過謝矜用這種語氣對别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