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榕等人還沒反應過來,徐揚就已經把書包一丢,走到巷子裡面去了。
“他腿還有傷啊!”柳璟急的喊出了聲。
裴臨也跟了上去,快要被巷子的陰影吞沒時,他身形頓了頓,又轉身看向紀榕。
“快去校門口找保安來。”
“你要去?”紀榕的目光定定的望着他。
“嗯,我有分寸。”他語速很快,不時的回頭觀察巷子内的情況,“徐揚有傷,我也拖不了多久,你要快。”
巷子口内的罵聲越來越洪亮,似乎是兩夥人吵起來了,裡面夾雜着徐揚的聲音。
裴臨毫不猶豫,擡腳邁入黑暗。
紀榕反應極快的拉着柳璟往回跑,穿過一道道人流不是件易事,好幾次都趔趄的差點摔倒,但她隻想再快一點。
到達保安亭時,她敲響窗,待保安探出個頭來,紀榕壓下焦急情緒,穩着聲線,盡量使自己的表達清晰有條理:
“叔叔,我同學在北街被人圍堵,圍堵的是我們學校的高一學生,您能過去看看嗎?情況很着急。”
保安亭裡坐着幾個年齡四十出頭,正在看電視的男人,見紀榕滿頭大汗不像騙人,于是紛紛神色嚴肅的站起身推開門。
“快,帶路。”
紀榕回到原地時,聽見巷子裡隐隐傳來打鬥聲,她跟在保安後面跑了進去。
“幹什麼呢?欺負同學?給我停下!再打我叫你們老師來了!”
保安控制住了離他們最近的幾個男生,指着剩餘的幾個吼道。
“大叔,搞沒搞錯啊,明明是他們先動手的,這是哪門子的欺負啊?”
“還給我頂嘴!”
紀榕跟進來的時候,那幾個八班的剛好散開,徐揚靠坐在牆角,身旁是瑟縮着的趙岱,他臉上滿是擦傷,一片觸目驚心的紅讓人心驚,柳璟忙上前去。
“你腳沒事吧?有其他地方受傷了嗎?要不要我帶你去醫院?”
面對柳璟的這三連問,徐揚嗤笑了下,抹了把嘴角的血:“我沒事。媽的,誰知道那幫畜生來真的啊,真是累死我了。”
見徐揚沒事,紀榕開始尋找裴臨的身影,發現他靠在另一側的牆上,喘着粗氣,借着暗光,紀榕看見他的校服滿是粘上的灰,還有牆角潮濕的青苔。
看見紀榕,裴臨将自己淤青的手往後放了放,擡眸看她,語氣輕松道:
“來的挺及時。”
見紀榕還想上前說些什麼,他擡了擡下巴,往徐揚的方向示意了下,“我沒事,但他的腳腕可能要去醫院看看。”
“好好的同學,打什麼架?趁着運動會管理不嚴就得寸進尺?”為首的光頭保安繼續教育道,“打架的幾個,和我走一趟,我倒是要看看在老師面前你們還能狡辯什麼。”
幾人在保安的目光下依次往外走。
當最後一個雞冠頭路過裴臨身邊時,腳尖突然偏離方向,順手附身拿起掉落在地的粗木棍就往裴臨的方向揮去——
“小心!”
紀榕眼疾手快的上前一步擋在裴臨身前,下意識擡起右手格擋這一擊,此時木棍已經在咫尺之間——
雞冠頭絲毫力道未收,粗木棍重重的落在她的手臂上,隔着一層薄薄的校服外套,她能感覺到上面的倒刺深深的刺入皮肉,疼痛迅速以傷處為中心向四周蔓延。
這疼痛幾乎要到達阈值,她沒忍住悶哼了聲。
*
“這下好了,四個人三個負傷。”
醫院大廳,柳璟無奈的看着坐在凳子上的三人,一臉怨怼。
“要我說那趙岱就是個沒良心的。”柳璟想起他的反應就氣,“救了他一句感謝的話也沒有,人還跑的怪快的。”
“人家說要去補習班嘛。”紀榕剛處理過,右手臂打着石膏拿繃帶環在胸前。
“榕榕,你都骨裂了還為他說話,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呢。”
紀榕想了想,笑嘻嘻的說:“一百天不寫作業也挺好的?”
“……”
幾人來的剛好是紀父工作的醫院,現在又是下班的時間,她有些擔心碰見父親,要不然以他的性子,看見柳璟他們,肯定要刨根問底的問一番。
紀榕伸直腰在人來人往的大廳裡尋找裴臨的身影,卻瞧見了另一個不速之客。
蔣逸軒穿着白大褂從另一側樓梯向着一樓下來了。
他先一步看見紀榕,走幾步上前,發現她纏着紗布的手臂。
“逸軒哥。”紀榕先一步開口叫他,柳璟拉了拉她的衣袖,低聲嘟囔道:“這誰呀?”
“我爸的學生。”
蔣逸軒手裡還拿着一沓資料,“小榕,你這手是怎麼了?”
“不小心摔的。”紀榕吃了止疼藥,痛感也沒有那麼強烈了,她轉移話題:“你還沒下班嗎?”
“嗯。”蔣逸軒重新把目光放回資料上,“你爸今天值班,在做台手術,我還有事要忙,你記得早點回家,别讓你爸擔心。”
随後他拐進藥房。
此時裴臨提着袋藥從藥房那邊過來,剛好和蔣逸軒對上眼,走近後他看了眼紀榕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右臂,将袋子遞過去,語氣淡淡的。
“這些是要吃的藥,頻次藥盒上有,一周之後要來複查。”
感冒還沒好的紀榕一聽說自己又要吃藥,一臉生無可戀,見裴臨冷着臉,她又悻悻的閉上了嘴。
柳璟看了下裴臨身後,沒看見徐揚,于是問道:“徐揚呢?他腳腕怎麼樣了?”
徐揚是坐着輪椅進的醫院,本不嚴重的傷勢因為打架更嚴重了。
“他要辦住院,我讓他叫婁江來了。”
如果剛才在巷子裡徐揚沒替他擋下那一擊,那他也不會因為摔倒而造成二次傷害了。
紀榕看見裴臨臉上還未處理的傷口:“你臉上要不要去處理下?”
“是啊。”柳璟附和,“臉上這麼多擦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