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然不能知道,若是知道了,我們不就算是——失敗——了?”
笑到一半,小月突然急促地呼吸,眼睛不自覺地睜大,胸口極速起伏,看着異常煞人,莫如許被她這模樣吓了一跳,
“你怎麼了!你呼吸,呼吸!對,慢一點,慢一點,别着急……慢一點……”
她慌亂地,不斷地安撫小月,希望能夠有用。
過了好一會兒,小月才平複,艱難地咽了口唾液,繼續方才沒說盡的話,如今再開口,語氣便有些着急,像是是再不說就再也說不了了。
她道:“我想說的是……京城勢力繁枝錯節,陛下……陛下,顧家……顧家并非表現那般忠誠……我知你性子……”
她扭過頭重抓着莫如許的手,用的力氣極大,莫如許覺得有些疼。
“你不要參與……明哲保身才是……才是最為要緊的,以後也不能參與,……你不能死……聽懂了嗎……你不能死……”
小月的模樣突然變得異常可怖,眼珠直勾勾地盯着莫如許,一直重複着這句話,像是莫如許不答應她就不能瞑目似的。
莫如許被吓得六神無主,忙不疊點頭答應:
“好……好,我答應你,我答應你,不參與,不參與!你不要緊張,不要着急!我不死,你也不要死!我們都好好的!……”
小月像是得什麼癔症一般,沒聽到莫如許的聲音,急促道:
“不要……不要報仇,不能報仇……初初……不報仇……”
她用的力氣極大,動作也大,連帶着床都微微顫動,眼神慢慢渙散,嗬嗬幾聲,腦袋一仰徹底沒了呼吸,眼睛大大睜着,看着屋頂。
小月不再動作,莫如許卻緊握着她的手,越來越用力,呆呆站在原地,看着她可堪稱枯槁的臉,一時間沒了注意,大腦一片空白。
她嘴張了張,想要說些什麼話卻發現什麼聲都發不出來。
這一刻,她是啞巴。
砰——
門從外面被打開了,段千歡沖了進來,看到站在原地沉默的莫如許,着急的神情一頓,視線轉移到床上,看到上面的場景,腳步聲也停了,站在了那裡。
小月死了,死不瞑目。
一時間房間寂靜。誰也沒說話。
最終還是段千歡朝莫如許走過去,站到她身邊,試探地将她抱在懷中,莫如許乖乖地沒有反應,腦袋靠在段千歡胸口,沉默無聲。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悶聲道:“……她死了。”
莫如許頓了一下,道:“嗯。”
莫如許沒哭,也沒有歇斯底裡的反應,她隻是放空腦袋什麼也不想,眼睛很幹澀,蟄着疼。
她又道:“……她說是顧家害死了她們,她說讓我去給她們報仇。”
她沒什麼感情地問:“你說,我該不該報仇?”
段千歡聞言頓了好久,扭頭看一旁眼睛睜着的小月,沉默地沒有回答。
莫如許不管他,自顧自道:“我覺得我該,顧忠他有罪,他該死。”
“我該,……是的,我該……”
“誰都不該,……我該……”
她自言自語道。
他們出去的時候莫如許已經恢複如常,隻是面色冷硬許多,眼神也不複方才神采。
走之前她給小月合上了眼睛,并整理了儀容,動作很輕柔。
她做這些的時候,段千歡就在一旁靜靜地看着她。
走出房間,就看到倚在門外的山奈,見兩人出來了,他才站正,環視兩人一周,道:“放心,我剛來,什麼也沒聽到。”
莫如許也不知相信了還是沒相信,隻淡淡瞟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連帶着最開始的好奇都沒了,沒了探究的欲望。
她不再在意山奈是不是二十一世紀來的人了。
段千歡此時道:“我稍等會派人過來将小月姑娘的屍體搬走,今日辛苦山奈大夫了。”說着對他恭敬一禮。
山奈擺擺手,道:“不用,我也沒救得了人,算不得辛苦。”他看了莫如許一眼,對段千歡道:
“莫小姐看起來比較虛弱,近幾日還要世子多多留意,免得造成不可違逆的結果。”
“多謝山奈大夫忠言,少悔銘記在心。”段千歡道,“隻是,不知山奈大夫能否答應我一個請求。”
山奈猶豫幾遍,最終道:“世子請講。”
“今日發生之事,能否代為保密。”
山奈這次沒有猶豫,果斷道:
“世子放心,這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