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華看到莫如許萬分驚奇,但後面就泛上幾分複雜來,莫如許不知,他可是知道的,段千歡在離開前本想同莫如許告個别,哪知卻沒能成功,回來的時候萬分失落。
段千歡離京的原因沒多少人知道,張華作為段千歡的心腹,在段千歡秘密離京的這段時間幫段千歡做掩護,以後的日子都會在國公府呆着。
張華不知莫如許是如何進入國公府的,但看她一臉焦急的模樣,知道這是為了找段千歡。
“莫小姐,您這時候怎麼來了,這……”張華萬分為難,他不好将段千歡的行蹤透露出去,但莫如許又不是外人,他也十分糾結。
“我來找段千歡。”莫如許眼睛雪亮,自然看出張華的不自然來,“我聽聞他生病了,來看看他,但你知道……我們鬧了點小矛盾,我偷偷來的,他在嗎?”
張華“啊”了一聲,撓了撓腦袋,“世子他……身體無礙,小姐不用擔心,隻是……世子他……他如今不便見客,要不您改日再來?”
張華在莫如許面前不好說謊,但也不能實話實說,面對莫如許的詢問萬分難捱。
莫如許一看他這表情便知道趙闌珊說的十有八九是真的,她也不再和張華演戲,直接問出口:“他不在府中,他去了哪裡?”
張華一愣,“小姐您說什麼呢,世子殿下在的,在的,不過……不過如今不方便見您罷了……”
莫如許盯着張華看,張華被她這帶着審問的眼神看的心慌,那面對旁人詢問便能滔滔不絕的借口怎麼也說不出來了,一口氣卡在嗓子眼,看着莫如許也沉默了下來,最終敗下陣來。
“小姐您還是慧眼如炬,怎麼也瞞不過您。”張華無奈笑了。
“那就告訴我他去了哪裡,他不是莽撞的人,怎可能輕易離京,他可是出了什麼事?”
張華想,世子向來是不騙莫小姐的,如今面對莫小姐的質問,他實話實話想必也沒關系,世子會原諒他的。
于是張華環視一圈周圍,對着莫如許伸了個請的姿勢,帶着莫如許到了一旁的房間,确認沒人看到,将門關閉,動作看起來異常警惕。
莫如許看張華動作,眉頭不自覺皺了起來,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果真,這預感下一秒便靈驗了,張華低聲道:
“世子殿下去儋州了,陛下有令,要殿下秘密離京,前往儋州同陛下彙合。”
莫如許饒是有心理準備,聽到這消息也忍不住心髒驚悸了一下,“此話當真?”
張華點頭,面色随之變得嚴肅,“世子本想同小姐您告個别,但……看到您同白公子一道,這告别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之後又發生了莫大小姐那事兒,您傷心,就沒再和小姐您告别,自己離開了京城,如今已經幾日時間了。”
莫如許盯着面前的虛空,心緒繁亂。
莫不是趙闌珊說的是真的,京城中的皇子真的對在京外的皇帝下了手?這可是死罪,謀反。
莫如許不敢肯定,但知道這事不容小觑,于是她皺着眉,極度嚴肅問道:
“那你可知,段千歡對陛下傳喚這件事的看法如何?”是否有不同尋常的表現,他是否察覺到這次傳喚的些許不同來。
張華看莫如許一臉慎重,以為是擔憂段千歡,想到莫如許或是沒經曆過這種事,頭一遭遇到心中慌亂,腦袋一轉靈光一閃,一個想法湧上腦袋,他解釋了起來。
皇帝在外微服私訪,途中遇到危機叫京城官員前往支援是十分正常的,這事在先前也發生了不少,皇帝到地方,身邊若不跟個侍衛保護,可能便會被山賊莽人無意中給殺了,若真遇到山賊,也要想法子保全性命。
這次來信中所言内容他雖不懂,但看段千歡離開前的表情,想必這事不過是同往年一樣,算不得頂大的事,至多算個鄉紳鬧事,地方官聯結鬧事,皇帝需要人手罷了。
可是莫如許聽了這話,越聽腦袋越懵,表情從疑惑轉向面無表情,不說話靜靜看着張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他以為她不懂?好歹是學過曆史,她可是知道,古代皇帝微服私訪本就是假的,是裝的,平日裡哪家皇帝出去巡查?
周帝愛私訪的事人盡皆知,每次離京說是微服私訪,不過是衆官員陪着他一起胡鬧罷了,裝個天下太平的樣子給皇帝看。
更甚者,周帝走的每條土路上遇到的人其實都是各方牛馬鬼蛇,在每個“關卡”上的戲份都是這些人争得頭破血流才奪來的,都希望能夠同皇帝說上句話,給皇帝留下個好印象,待皇帝事後想起來,腦袋一抽提拔一下,這不就飛黃騰達了麼。
在這種情境下,還鄉紳鬧事,需要段千歡前去援助?開什麼玩笑。
如若不是遇到大事,皇帝怎可能會喚段千歡這個閑人,還是武将前往儋州尋他,張華還說這種事很常見,當她在大周朝生活的這些時光都是假的?她能不知道到底這事常見不常見?
莫如許知道張華這是在騙她,隻是沒想到會用這麼拙劣的欺騙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