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絮柳一案被翻案,她的清白也大明了。
聽到皇帝宣旨的那一刻,莫如許哭了。
這是暢快的哭,經曆了那麼多,她終于完成了當初的承諾,還翟絮柳一個清白。這是哭翟絮柳,也是哭她自己,哭她自己終于得償所願,當初的承諾沒有化為一場雨,水過無痕,她沒有說空話。
清白大明之後,莫如許第一時間将消息告訴給了山奈,讓山奈去荒蕪之地将翟家父老接回來。
要說,翟家父老在揚州給翟絮柳辦完喪事後離開沒多久,應該很快就能追上。
山奈得到消息後整理行裝,帶上莫如許給的錢财金銀,很快就離開京城直奔二老所在地。
段家因為護駕有功,被皇帝大加褒揚,段家成了大周朝最為顯赫的家族,來段家祝賀的人絡繹不絕。
衆人都明白,從顧家倒台之後,大周朝再無一個家族能和段家抗衡,此時最明智的做法便是和段家交好關系。
更有人者,見段千雪終于回京,借着這個機會開始和段千雪說親事,來提親的人排起長龍,任段千雪挑選。
即便在這個時候問段千雪關于成親的事有些倉促,但段步衡想到自己的親孫女到了如今親事還沒定下,也起了心思讓段千雪挑個看看。萬一能成就好事,他下去了也好和自己的兒子兒媳交代。
但段千雪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祖父,我知道您是好意,但我們隻在京城待短暫時間,很快也就回邊疆了,我也不會留在京城,邊疆才是我的家。……若是和旁人結親,那不是耽誤人家。”
“胡說,怎麼能算耽誤人家,若你結親了,那就待在京城好好生活。跟着我們去邊疆幹甚,難不成你還想一輩子都待在那鳥不拉屎的地方?”段步衡嚴肅道。
哪知段千雪不怕,她反駁道:“邊疆怎麼了,邊疆自在,還鳥不拉屎,鳥不拉屎的地方你待的那麼快活,京城那麼好,怎麼不見你在京城待着。”
“你!”段步衡想說些反駁的話,張口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在他心中,邊疆的确比京城好。邊疆自由,哪像京城,裹着小腳生活。
但他又不能應和段千雪的話,隻得道:“反正我不管,你這幾日必須去相親去,有幾家公子哥我看着還不錯,面皮是好看的,你不是喜歡長得白淨的嗎,那幾個長得都白淨,你去挑個喜歡的……”
段步衡唠叨着唠叨着,段千雪實在聽不下去,直接起身從段步衡這裡離開了。段步衡“哎”了幾聲,但看段千雪那逃命似的速度忍不住歎了口氣,搖搖頭也就随她去了。
而後聽到一道忍笑聲,一轉眼就将火力對準忍笑的這個,“還笑!笑個毛啊,過年的時候就回來了,回來這麼久,也沒見你把莫二姑娘娶到手,你還有臉笑!我們家就數你沒手段!直的跟木棍似的,莫二姑娘能看上你真是瞎了眼了。”
段千歡見火力對準他,一下子笑不出來了,臉僵成一團。
“怎麼,你是沒去提親還是怎麼地,啥時候你祖父我能看到我的孫媳婦!”
“祖父,孫兒已經提過了,隻是……”
“隻是什麼,沒有隻是,肯定是你給的少,态度不好,再去提!這次多帶些東西,一定要将婚期給定喽,對了,這次你親自去。”
“……是。”
這提親這種歡快的事暫且不說,隻說莫如許遇到的不那麼歡快的事。
莫如許發現,他的父親,似乎并不是太子那邊的人。
自從皇女李瑛登上了政治舞台,莫嶽同李瑛的接觸越來越多,莫如許甚至親眼看到過莫嶽給李瑛傳信,可彼時,他名聲還在太子之下。
一人事二主可不是個好主意,一有不慎就會招緻殺身之禍,莫如許實在忍不住,就托聞松幫她查上一查。
說到這裡,不得不說一下,自從顧家徹底倒台,聞松的用處也沒了,沒有了生命危險,她就可以自由地出入莫府。
鑒于對皇帝想法無常的擔憂,莫如許曾勸說聞松趕快離開京城,保命為上,但聞松卻拒絕了,她說:
“你放心,皇帝不會殺我了。”
“為甚?你又不是皇帝肚子裡的蛔蟲,你怎能确保他不會更改意見。”
聞松笑道:“不止不會殺我,他甚至都不想聽見我的名字,自然,儋州的名字也不想聽。我可是前任地宮的宮主,還是那個異士的同鄉,皇帝心傷,可不想再回憶,至少幾年内,我是沒有人身危險的。”
聞松這樣說,莫如許倒是明白了。
這話說的沒錯,皇帝先前那麼崇敬那個異士,甚至為他連個人安全都不顧,隻為了見他一面。
但沒想到,那人卻棄他而去,任誰也不想接受這個事實。而人在不想面對某些事實的時候總會下意識地回避和真相有關的人或物,聞松作為和那件事有關的人,除非皇帝已經走出來了,否則,主動想到聞松是不可能的。
也因此,聞松得以在京城中安居了下來。莫如許給她找了個院子供她居住,平時無事就在書齋幫莫如許的忙,還有就是做聞松的老買賣:販賣情報,□□。
不過後者是瞞着莫如許偷偷進行的,莫如許隻知道聞松靠販賣情報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