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問,為何聞松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内掌握京城的情報網絡,那就不得而知了,或許和聞松去地宮前的身份有關,但這些,聞松是不會告訴莫如許的。
莫如許将事情托給聞松,不過幾日就得到了準确回應。
“哎,你爹可真不簡單,給你,你自己看吧。”聞松将那張寫着莫嶽真實情況的紙條遞給莫如許,莫如許急不可耐地打開,看完上面的文字,久久不能回神。
莫嶽的确幫李瑛那邊做了許多事,甚至很多反倒太子的事。
這本不令人驚訝,但莫如許想不通的是,莫嶽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幫李瑛做事的?先前對太子的忠誠又不像是假的,難道他的演技和隐藏能力就這麼強悍,讓她十幾年來都看不透,但又為何,最近卻被她發現了疑點。
“這你就需要自己去問你爹了。”聞松道。
莫如許心思沉沉地走回莫府,正巧碰上了剛從朝堂回府的莫嶽。
莫嶽見莫如許,上來就問她和段千歡的婚事如何,莫如許說了,但很快她就沉默下來。莫嶽注意到莫如許的異常,還是問了:“你怎麼了,是有什麼事要問為父嗎。”
莫如許點頭,擡頭和莫嶽對視,莫嶽看到她眼中的慎重,眉頭也随之皺了起來。
到了廳堂,莫嶽讓下人們都出去,待坐定,這才問莫如許:“到底是怎麼了。”
“父親,您和皇女李瑛是什麼關系。”莫如許開門見山,直接問道。
莫嶽一聽到這兩個字,顧不得莫如許冒犯不冒犯,直接問:“你為何要這樣問,為父又能和殿下有什麼關系。”
“父親,我看到您給皇女傳信了,我還知道,當初太子被皇帝關禁閉的事和您也有關,甚至最近太子政治失意,地位不穩的事也有您的參與!……我不明白您為何要這樣做。”
莫嶽沉默片刻,而後道:“……這不是你該管的,最好不要問。”
莫如許抿唇,道:
“我知道,我管的太多了。但一人事二主,這種事情風險太大,我擔心您,如今皇儲……按照現在的局勢來看,陛下對太子很是失望,李皇女卻如新生之星在朝堂亮起。皇儲之争又變成了以這兩尊位為主角,選一個就足夠風險,可您兩邊都參與,……女兒實在不明白,實在是想不通,您這樣不是自掘墳墓嗎!任何一方上台都會肅清您,這道理您不可能不明白。”
莫嶽皺着眉聽完莫如許說的話,緊攥着的拳頭暴露出他内心的不平靜,但不知是何原因,莫嶽卻遲遲沒有讓莫如許閉嘴,隻是在莫如許說完這段話後,堪稱冷靜地問:
“那你覺得,為父既然知道這種事是自尋死路,為父為何還要這樣做,難不成為父是覺得自己活夠了?”
莫如許啞口無言,心中刺痛。
“我……父親,女兒不是這意思……”
莫嶽搖頭,道:“罷了,你什麼意思都無妨,為父走到這一步,已經沒有回頭路了。”他看向莫如許,微微笑了:“為父隻盼望段世子能待你好些,你嫁過去之後,不讓你受委屈。”
莫嶽說到這裡,又歎了口氣,道:“如今為父隻有你一個女兒了,你姐姐……她在上面也會希望你過得好。”
這話一出,莫如許腦袋像是被雷給劈了,從内到外黑糊糊的,她顫抖着唇,問:“父……父親,您……您說什麼呢,姐姐她……她,她不是……”
她不是活的好好的嗎?秦王府的那場大火,将莫如蘭從秦王府中解救出來,她的金蟬脫殼成功了啊。
若是沒猜錯,莫如蘭應該在世界的一個角落中安穩卻平凡地生活着,怎可能……怎可能,突然就死了?!
莫嶽見莫如許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苦笑出聲,而後像是想到什麼,徹底笑不出來了,“本來不打算告訴你的,能夠瞞到死就瞞到死。”
“你離開京城去儋州的時候,那個白公子來找了為父,他以如蘭為人質要挾為父幫他們辦事,皇族在上……為父沒辦法,隻能答應。本想着如蘭的性命能夠保全也就值了,天公不作美……白公子他們的确沒有對如蘭她動手,但如蘭她,她自己感染了鼠疫,沒治好,就這樣沒了。”
“為父不告訴你,就是不想讓你傷心,你同如蘭兩個姐妹,從小到大都不對付,但到底是親人,我不忍心也不能告訴你,隻能這樣。”
“皇女李瑛他們,雖然以如蘭為人質要挾為父,讓為父為他們做了不少事。但如蘭她深陷鼠疫折磨的時候,也的确是他們出手幫助救助如蘭,也隻有他們能出手相助,……不論結果如何,這份情我都認了。”
莫如許麻木地聽着莫嶽對她講這些事,出乎意料地,她竟沒有多少悲傷,心髒也不疼,就是靜靜地聽着,聽着莫嶽對她講這些。
不知過了多久,她點點頭,問:“那我能見見她嗎?”
說完她就知道這個請求不能被答應,莫如蘭已經在秦王府那場大火中死了,無論她如今活着還是死了,莫如許都不能去見她。
已死之人,不能在人間留下任何痕迹。哪怕秦王已經死亡,但他先前仍舊是皇族,欺瞞他,仍舊是罪,仍舊是個定時炸彈。
莫嶽也沉默。
莫如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