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格塔特城的建築偏向童話風,粉、綠的色調和各種設計上的小裝飾讓人倍感心舒。
然而失去光明後,屋頂被大雪掩埋,一切明亮的色彩都看不見了,街道一如既往的寂靜和寒冷。
急促的腳步聲在街道上響起,躲在垃圾桶旁男人用力捂住孩子的嘴,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音。
“奇怪,幾個孩子能到跑哪去?”
“再找找。”
腳步聲路過垃圾桶後又繼續融入夜色,來人在附近都找了個遍,但垃圾桶正好落在死角,陰影遮住了這一塊。
男人身上披着的一塊長布不簡單,完美的和四周的環境色融為一體,隻要不動的情況下,很容易被忽略。
這邊的味道實在難聞,來人也無心逗留,簡單掃了一遍這塊區域後很快離開了。
确認人走後的白羅恩等了幾分鐘才收起那塊布,他站起身,将身旁的三個孩子一一拉起來。
“克洛弗這個狗東西,真不配當城主。”他目光掃向森林那邊,之前燃起的火光點亮了半邊天,現在倒是看不見什麼了。
“祭祀應當結束了吧。”他歎了口氣,心情沉重。
克洛弗以神的名義要求獻祭孩子,而愚昧的平民們因為害怕得罪神明,再加上被洗腦了一段時間,大部分人真同意了這個荒唐的儀式。
在長期的黑暗中,人性已經快淡到看不見了。
他無聲靜默,悲傷的氣氛圍繞在他身邊,久久不散。
所以他沒注意到,最旁邊的那個孩子,由于蹲太久有點供血不足,踉跄了一下,手上拿的蘋果落在地上,朝遠處滾去。
“蘋果……”小女孩很急,小跑着去追。
等白羅恩發現時,小女孩已經跑出去幾米遠了。
蘋果越滾越遠,眼看就是一個下坡,小女孩急的眼淚在眼眶打轉。她身上髒兮兮的,唯一保存的很幹淨的,就是那個舍不得吃的蘋果。
白羅恩兩三步上前想将孩子拉回來,畢竟現在貿然出去很危險,被克洛弗的走狗看到,他們就死定了。
然而他跑不快,因為……他早年失去了一條腿,在下方右邊的位置,是一隻冰冷冷的義肢。
在他快要握住那個孩子手臂時,蘋果被另一隻纖長的手撿了起來,投去目光時,一眼能望到冷白皮膚下隐藏的青色紋路。
白羅恩猛地擡頭,面露警惕,并将手放在了腰間別着的刀上。
站在他面前是一位長相有些罕見的少年,對方擁有一頭銀白色的長發和粉色的眸子,不是這城中所見過的任何一個人。
少年似乎沒感受到白羅恩身上的敵意,很自然的将蘋果還給了小女孩,“記得洗洗再吃。”
白羅恩握住刀柄的手松了松,問:“你是誰?”
“質問别人之前,不應該親自報家門嗎?我勸你最好有禮貌一點。”自少年身後,又陸陸續續走出來了兩個人。如果說白衣少年是不帶攻擊性的,而說話之人,就銳利的多了,像一隻蟄伏在深處的鷹。
他不善的目光落在了白羅恩放在身側的手上,毫不懷疑如果他拔出這把刀,對方會立即動手。
白羅恩帶着孩子後退了一步,他的第六感告訴他對面這個人很危險,應該想辦法逃跑。
腦中正在瘋狂思索對策時,站在他後面的兩個孩子怯生生地往前走了兩步,對着其中的葉渺喊了句哥哥。
這兩個孩子的年紀在六歲左右,已經知事了。他們在高台上時,是面前這個大哥哥救了他們,後來逃跑時走散了,才被白羅恩發現藏了起來。
“你們沒事太好了。”說實話,葉渺在看到這三個孩子時,松了口氣。不僅是對生命的擔憂,還有少年托付給他的任務,将孩子們盡數救下。
他們再次出城探索副本前,沈予需要确認一遍所有孩子的安全,再将獵戶交給他的那封信送出去。
說到那封信,克洛弗曾說幫他們交給白羅恩,但是被沈予拒絕了。這是别人對他的囑托,他既然答應了,就要親自送到對方手裡,這是原則問題。
他根據克洛弗的指路,前來尋找白羅恩的路上,就正好遇到了這群孩子。
孩子的信任的反應,讓白羅恩放下了戒心。其實……他目光觸及到少年之時,就不覺得對方是敵人。
“你在保護他們嗎?”沈予問。
白羅恩應了一聲,環顧四周道:“這不是說話的好地方,能否先去我家。”
按照以往,他可能會在猶豫一下,不過……他真的沒在少年身上感受到什麼惡意。
他低頭看了眼,三個孩子都好奇地盯着沈予,想上前摸摸又不敢。看來,孩子們也很喜歡對方。
沈予沒有異議,他也想聽聽白羅恩和這三個孩子的遭遇。其他孩子都被盡數被找回,隻有這三個孩子中途走散,不知去向。
白羅恩的家離這裡并不遠,他本來就是想把孩子們帶回去藏起來,隻不過路上遇到了些人。
他推開門時,沈予仰頭望了眼這所不起眼的小木屋,才不緊不慢地跟了進去。
“随便坐吧。”白羅恩将黑布往沙發上一丢,拿起鐵壺咕噜咕噜灌了好大一口酒,才仔細打量他們,在心裡進行一個評估。
“是你們救了這三個孩子?怎麼做到的?”
克洛弗不會允許旁人打擾他的計劃,他不僅喪心病狂,關鍵是還有絕對的力量,否則也不會當上瑪格塔特城的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