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月格外大,月光從窗透入小小的房間裡,将其分為兩種顔色,瑩白的光照到之處好像也多了一層寒意。
竹編的門很輕巧,即使門被打開,也沒有什麼聲音,一隻腳從打開的門縫中伸進來,來人的視線先将整個房間掃過去一遍,最後鎖定在小竹桌下。
他擡腳走上前,垂首打量靠坐在桌腳的人,在黑暗中,他的紅眸比月光還要亮幾分。
地上的人已經暈了過去,還保持着一手捂肚子一手握劍的姿勢,他的腦袋倚在屈起的雙膝上,軟綿綿的。
廣袖之下伸出一隻修長有力的手,越無潮彎着腰将手覆在他的後頸上,圈住那截溫熱的脖頸,感受到藏在皮肉之下的血脈跳動,他的手用力縮緊了一下,又突然松開。
李存青不能死,他要飛升,他還要替自己孕育蛇蛋,自己有的是時間等待……越無潮反複想着這些話,緊握的手緩緩松開來,指甲上沾了些帶着手心碎肉的血痕。
他蹲下身将人帶到懷裡,還沒攔腰抱起,李存青的身體忽地一顫,呼吸不再平穩,他睜開眼睛仰頭看着他,迷茫的眼神逐漸被喜悅替代。
“師尊,您回來啦。”
聲音不再粗啞難聽,甚至還帶了一種剛睡醒懶洋洋的低聲,越無潮對這句師尊感到很滿意,語氣不自覺放松下來了,他低聲詢問着:“吃藥了嗎?”
“肚子太疼了,吃了兩粒丹藥,現在已經好了。”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的,他本來抱着劍在研究怎麼補劍,肚子又突然疼起來,想起師尊的叮囑吃了藥,結果就失去意識了。
懷裡人仰頭看着自己的臉,眼睛又黑又亮,但那張臉已經完完全全褪去稚氣,五官分明,就算還是一如過去看他的仰慕眼神,但也摻了其它不明情感,比如害怕。
是在害怕他提起太白山一事,還是害怕其他東西呢?
越無潮沒打算安撫,而是遮住了他的眼睛。在李存青的視角裡,他們相隔百年不見,他的心境早已大有不同。
他沒去了解過李存青在這期間遇到了什麼事,但單從他的眼睛來看,他就知道他一直在憂心各種事,裡面藏了很多東西,已經不純粹了。
另一隻手探入衣襟,掌下輕推肚子上的軟肉。靠在懷裡的徒弟哼出了聲,耳朵瞬間通紅。
天生冷血并且喜歡低溫的越無潮不能理解為什麼一個人的體溫會這麼高,他記得以前厮混時徒弟的體溫還在他能接受的範圍裡。
現在熱的他想把手收回,還有那種過分清晰的皮膚觸感,蛇鱗都想冒出來為自己擋一擋這種奇怪的感覺。
還好這回找到肚子裡的小東西很快,不用停留太久。不過一天時間,薄膜裡的小東西又大了一圈,若是按照這個生長速度,很快這個小東西就可以長大取出。
阿莫給的藥确實不錯,是專門幫助蛇神的伴侶順利孕育蛇蛋的,藥效非常強,就是要付出一些代價,會快速消耗母體的靈力和生機,無異于以命換命。
“我給你的藥,以後不用吃了。”
越無潮收回手,忽然松開懷裡的人站起身,李存青正要跟着站起,後衣領就被抓住。他将又高又壯的徒弟半拎半拖帶到了床邊,然後像提什麼小貓小狗一樣将其整個人提起來扔到床上。
看到自己的師尊正在脫外袍,還在愣神的李存青反應過來,心裡頓時感到害怕,但尾骨泛起的癢又讓這種害怕沒有真實性,他雙手捂着肚子小心翼翼地看着越無潮,“師尊,現在不要了吧,您的這個……”
不問為什麼男人也會懷孩子,不問為什麼他要他孕育下去,不問他為什麼總是肚子痛,隻要他開口要留下,他馬上就接受了那個小東西,還維護起來了。
他忽地笑出聲,肩膀微顫,把床上的徒弟笑的手足無措。
“原來你對為師的身體也念念不忘啊。”
最後發現是自己多想的李存青紅着耳朵慌裡慌張去幫自己師尊換衣服,全程不敢擡頭看他的臉。自己原來如此放蕩,這個時候竟然想什麼下流之事。
……
磨蹭到了正午,終于能夠下山,直到快走出布滿瘴氣的密林,一直提心吊膽的李存青總算放下心來,但看到師尊難看的臉色,他又有些緊張。
被徒弟關注的越無潮此時還被煩躁的餘韻影響,心煩不已。得知部落崇拜的活蛇神要離開,阿莫和其他幾個老頭子直接圍着他下跪,一個哭得比一個撕可憐,說什麼“失去庇護遭大劫”“要死了”。
他說了狠話也沒有讓幾個老頭從自己腳邊離開,他們一副要跟着自己直到自己松口的樣子,最後是系統送了條小黑蛇,他假裝蛇神降臨到小黑蛇身上,老頭們才捧着新蛇神離開他身邊。
下山就這樣變容易了,連部落裡的守衛見到他時都不會攔下。蛇神部落裡要的是信仰,不是他本尊,他離開并不會讓這個部落真的失去庇護。
這個部落是主系統從别的世界挪來的,那個世界因為主角意外死亡而崩塌,任務者用獎勵換了這個部落的人的命後也死亡了,主系統将其放到這個世界,而他複生時正好被送到這裡。
導緻他回不去的bug,或許跟主系統亂挪東西脫不了幹系,“系統,跟你對接的主系統投訴通道在哪裡?”
識海裡待機的系統聞言瞬間恢複活躍狀态,它假惺惺地喊道:“啊?沒有的沒有的,主系統投訴通道被主系統偷偷設置成小網站窗口的是我真的不知道。”
“我要投訴主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