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帕蒂亞是最有天分的數學家之一。
十歲,她自發懂得用影長測量金字塔的高度。
十七歲,她所在城邦舉行了一場學術辯論。
有人提出:“一人從A點走到B點,先走完路程的1/2,再走完剩下路程的1/2,再走完剩下的1/2……循環下去,永遠不能到終點。”
許多看客為反常識的結論咋舌——人與目的地的距離可以為任意小,卻永遠無法抵達。這是怎麼做到的?
許多人嗡嗡讨論,希帕蒂亞在人們對女性驚訝懷疑的目光中站出來,指出這個結論的謬誤:他指定了不切實際的假設,即速度不變。
年少時,希帕蒂亞已經自行修讀完《幾何原本》、《圓錐曲線論》、《論球和圓柱》、《算術》……為了深造,她離開母國求學。
在新的學院裡,希帕蒂亞的學問進一步精進,尤其在關于幾何的研究領域。由此,她的名字在議論中頻繁出現。
對一個男人的看重是送他權勢地位,送他聲譽和門徒。
希帕蒂亞迎來絡繹不絕的求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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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再次有男人被菲德拉攔在門口。
希帕蒂亞對該男子說:“如果我有一天要與一人締結終身聯系,她的名字隻會叫做真理。”
這則回應轟然傳開,被當作異類的希帕蒂亞仍然有條不紊地進行自己的研究,菲德拉一邊進行自己的學習,一邊為希帕蒂亞充當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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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件收到返訊,希帕蒂亞與家人溝通好返回事宜。
回到家鄉,希帕蒂亞成為學院教師,主講數學和哲學,有時也講授力學和文學。
男學生們喜歡聽她講課,因為希帕蒂亞學識淵博、循循善誘,授課條理清晰、深入淺出。
她會關照課堂外來之不易的幾個學生,将她們視作徒妹。
在私下時間,希帕蒂亞喜歡創新發明,僅菲德拉整理記錄下的就有星盤、計時滴漏、液體比重計。
彼時《幾何原本》成書逾六百年,因為沒有印刷術純粹依靠人工摘錄,錯誤連篇。
希帕蒂亞搜集各色版本,修訂、加工、重著,并不知道留下的是千年後的始姥文本。
她撰寫《算數》評注,補充海量新問題與新思路;為《圓錐曲線論》著成普及讀本;觀星随寫《天文準則》。
愛慕她的男人以乏味的欲望局限她,恨她的人批評她為歪理邪說。
男詩人稱她為“聖女”、“無暇星辰”,贊她美麗童貞聖潔。
她青年時曾困擾到往臉上抹滿灰水混合物,對愛慕者說:“這就是你愛上的醜陋嗎?”
後來,希帕蒂亞不在意他們的褒貶。
“我隻是我自己。”她梳洗着面頰,面龐滾落水滴,側身對菲德拉說。
她指着面盆,“就像月亮落在這裡,等漣漪散去,分毫未變。”
她常常穿着長袍走過城市講述知識,所到的地方車馬擁擠,帳篷紮在路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