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23動漫”四個大字為頂,旗面正中央的部分是以班級的人物形象沖刺過第一開懷大笑的場景。四周被鮮花和禮炮所簇擁,身後幾隻鴿子飛天于空。豐富的色彩讓整幅畫面看上去鮮豔又明亮,讓人恍惚真實看到這個場景。
“時間來不及隻能畫這麼多。”沈玉堂邊說邊騰出位置讓後來的人方便看畫。
“玉堂。”
“!”陳歲安不知什麼時候挪位到他身後,冷不防在他耳邊叫他,差點把他頭發吓得立起來。
“啊……抱歉抱歉,我還以為你注意到我了。”
沈玉堂揉了揉耳朵,沒太在意:“怎麼了嗎?”
“你看錢易之那副好像别人欠他百八十萬的表情,估計現在氣得要死了吧?”
“沒看出來,你居然挺關注他?”沈玉堂順着他的話往錢易之的方向看去,揶揄道。
錢易之原本怨氣滿滿地看着他們這邊,見他們注意到自己便馬上扭開了頭。
先前說沈玉堂這次運動會沒為班級做事,眼下班旗都是他畫的,臉可謂是被打的啪啪響。
“哪裡哪裡,看樂子罷了。”陳歲安笑着扶了下眼鏡,掏出手機跟着其他人那樣對着班旗拍了張照片,順手發送給此刻正痛苦上着課的妹妹。
“我過去電視台了,你自個兒小心點女生。”他看了眼時間,拍了拍沈玉堂的肩膀,悄咪咪提醒,“别又像去年一樣妥協地被當成洋娃娃了。”
沈玉堂怔了怔,經他這麼一提醒,某些随着時間慢慢淡去的記憶逐漸回籠,變得越發清晰起來。
上次運動會雖然用不着跳舞,卻需要做手語操。
當時他在女生們一波接着一波的軟磨硬泡下答應了她們提出給自己化妝的請求。
坐在鏡前供大家在自己臉上自由發揮了十幾二十分鐘,最終呈現出來的效果堪稱魔法。
如果不開口隻看臉的話還真看不出來性别為何。
如果不是陳歲安臨時找了個借口把他叫走,他估計還會在又一波強烈攻勢下答應她們給自己做頭發。
當時的模樣女生們幾乎都拍了照片,他也被班裡人調侃了起碼兩周不止。
所以今年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任人魚肉的。
不過這次女生們似乎找到了别的倒騰對象。
李子皓和程意背對背坐着,手指緊攥着褲子,一副要上刑場的樣子緊張地盯着女生們手上的東西。
李承宇則舉着手機站在一旁,邊笑邊給他們記錄這難得的時刻。
至于為什麼會出現這幅景象,還要歸咎于上周兩人犯賤給李承宇點的那首《體面》。
那天回到寝室後,李承宇毅然決然地把他們倆按在床上教訓了一頓,鬼哭狼嚎的聲音就連離得最遠的宿舍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後來為了彌補室友“幼小”的心靈,他們不得不答應對方提出來的補償方案——在運動會這天帶妝參加整天的活動。
“各位美女姐姐,看在大家平常關系不錯的份上,你們可要手下留情啊。”程意緊閉着雙眼,試圖給自己求情。
“甭管他,你們想怎麼化就怎麼化,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難道一次的機會,錯過了可就沒有了。”李承宇把鏡頭對準他,無情道。
沈玉堂站在一旁看熱鬧,突然有點明白當時别人看他是種什麼樣的心情了。
果然事情輪不到自己身上就會覺得沒多大所謂。
八點十五分,操場上已經站滿了各年級的學生。
校領導還沒到,底下鬧哄哄一片像極了平時老師們常說的“菜市場”。
陳歲安站在主席台上調整着攝像頭的角度,他這次隻負責錄像,拍照部分由其他成員完成。
不過如果可以,他還是更樂意扛着相機四處走動,畢竟站的久了難免就有些無聊。
特别是在看完幾場手語操表演過後,這種感覺尤為強烈。
“接下來經過主席台的,是來自計算機部的23動漫班……”熟悉的班名終于将他從愣神狀态中拽了出來。
擡頭看去,最先映入眼簾的是絢麗飄揚着的旗幟,緊接着是整齊劃一的隊伍。
該說不說,訓練的時候大家雖然多多少少都抱怨過幾句,但好在行動上還是十分給力的。
按照舞蹈陣型排開,動感的音樂很快響起。
還沒看滿十秒鐘,陳歲安便忍不住咬住嘴唇,用手掩着自己瘋狂上揚的嘴角。
蔡知遠還是思考少了,沈玉堂雖然站在後面,但對于這種四面都無遮擋的地方來說,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
而且他個子高和另外幾人站在一起,反而顯得突出。再加上那張臉蛋以及在男生中少見的長發,讓人想不注意到都難。
明明每個動作都跟得上也做的出來,但就是有種怎麼看怎麼好笑的既視感。
陳歲安将産生這種感覺的原因歸咎于這次的舞蹈類型過于活潑,和他平時給人的印象有着巨大反差,所以才會有這種感覺。
不過站在最前面領舞的蔡知遠倒是在一衆學生中獨領風騷。
不出意外的,開幕式剛結束沒多久校牆上就已經出現了許多“尋人啟事”。
“看看,看看,我還是很有人氣的好吧?”蔡知遠舉着手機在陳歲安面前晃着,像是一隻開屏的孔雀。
“行,知道了。手機拿遠點,再晃我眼睛就要瞎了。”陳歲安配合地點了幾下頭。
這人從他去電視台交完差回來後就沒消停過,馬上就要比賽了居然還有閑心盯着手機不放。
“喲,這還有一條說玉堂跳舞可愛的。你看,我就說你練習之後有進步吧?”蔡知遠湊到沈玉堂身邊,想給他看那條投稿内容。
沈玉堂則是直接選擇了閉眼拒絕:“不,我就不看了。”
“哎呀别害羞嘛,我看人家拍的那些視頻跳的确實比之前好很多。是吧哥?”蔡知遠習慣性拋話給陳歲安。
可惜這次他沒接住,沒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又急忙找補:“還可以吧。”
“是吧。”蔡知遠毫無察覺地拍了拍沈玉堂的肩膀,自豪道,“這還得多虧我教導有方……”
“跳高那邊是不是快要開始了,知遠你現在還不過去沒關系嗎?”沈玉堂适時打斷他不要再繼續這個話題,不然他保不準自己一會兒會尴尬成什麼樣。
“沒事,不着急。話說哥你下午一千五什麼打算啊?”
“能有什麼打算,随便跑跑呗,去年不是還有人直接用走的走完了全程?”陳歲安一臉無所謂,“又沒規定說要在幾分鐘内跑完,一千五我能跑完就感恩戴德了還要我怎樣?”
蔡知遠:“也是,反正月姐說了開心最重要。沒事,就算你到時候用走的我們也會給你加油鼓勁的。”
“可别,要這麼弄我還真不好意思用走的。”陳歲安笑笑,瞥眼看見沈玉堂皺起的眉頭,知道他估計又在為這事自責,伸手在他背上搓了兩下,“組長,下午請我喝水啊。”
沈玉堂看着他,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本來還有些郁悶,看他這麼爽朗,頓了一秒也微微勾起唇角:“嗯,你想喝什麼都行。”
長跑項目一般來講會安排在第二天下午,但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這次居然提前了一天。
說是說大不了用走的,但真到賽場上怎麼可能真這麼幹。
至少陳歲安不敢,他覺得自己丢不起這個臉。
“這麼巧,你也參加一千五啊?”
“……”看着眼前笑眯眯跟他一樣來檢錄的吳驚鴻,陳歲安頭一次有了陰魂不散的感覺。
怕對方纏着自己問些有的沒的,他幹脆不吭聲裝沒聽見。
誰知道這人居然還自顧自的跟他聊了起來。
“兄弟,我看你挺高的,打籃球嗎?”
“我經常看你扛着個相機在學校裡跑是電視台的吧?”
“你長跑怎麼樣?我短跑還行長跑可能不一定那麼好,要不我倆一會兒做個伴一起跑?”
……
“要不要打個賭?和沈玉堂有關的。”
直到他說出這句話,陳歲安才終于有了點反應。
他擡頭望向對方,目光淩厲:“什麼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