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出這個建議的人首先遭了殃。

——和左邊的人對視30秒。

陳眠看了看左邊，左邊的人表示想要換個位置。

“祁盛，你别走，我倆男的，我對你也沒意思不是。”

被強制按在位置的兩人，在孟燈的倒計時中一動不動地對視着，甚至連眨眼的動作都很少。

為了緩解尴尬，陳眠說：“你聽說過對視超過三十秒會愛上對方的說法嗎？”

祁盛一臉無奈：“那你聽說過和不喜歡的人對視三十秒，容易回想起生平所有美好事物的說法嗎？”

陳眠不解：“什麼意思？”

祁盛：“忍住不扇你。”

倒計時的最後一秒，祁盛迅速轉回了頭。讓人懷疑他是否真的醉了。

......

海平線上的雲層逐漸被潮升的海浪拍打驅散，一彎月牙搖搖欲墜，在深海的上空低吟淺唱，講寂寞與孤冷，講人間獨特的煙火。

零點時分，很多情人伴侶，小孩朋友都來到湘北溪。他們走走停停，有的要奔去喧鬧的街市享受美食與人潮的歡鬧，有的專門來到海邊放煙花。

“要不我們也去買一些煙花？”孟燈提議。

初中以前的冬天，孟燈和李枝梅還有祖母一起過年，祖母還會給她買一些煙花爆竹，讓她和小學的朋友，鄰居家同齡的孩子一起玩。

後來祖母走了，她們搬到了南城。換了新工作的李枝梅總是很忙，從一家店的小服務員變成連鎖餐廳的經理，正是最熱鬧的時候，李枝梅隻有三四天假期。匆匆忙忙要置換新東西打掃整個家裡，忙來忙去，孟燈也沒了心思玩。

更何況當時她沒什麼朋友，唯一能來陪她過年的隻有餘念一人。餘念是個極潇灑的人，買一堆鞭炮和孟燈一起在江邊放。

大晚上的，他人的煙花是星火絢爛，而她們的是炮聲轟天。那時她倆一起大笑大鬧，宛然沒有今天的乖巧模樣。

而話說回來，餘念走了後，孟燈又不放煙花了。若不是那天晚上，陳猶停在她家樓下，孟燈甚至沒有這個想法。

“我爸早給我們準備好了，就等着你們誰開口呢。”陳方枝一個拍掌，激起身旁木錦一個激靈。

成箱的各類煙花放在陳父的後車上。幾人搬下來時發出的聲響足以證明裡面東西不少。最大的還是真的一整箱的煙花，找到一個空位置。大家石頭剪刀布最後決定讓陳猶上去點火。

其餘人都躲得遠遠的，陳猶露出疑惑的表情，而在點完火之後，同樣以很快的速度跑到衆人身邊。

被點燃的棉繩滋啦滋啦，冒着火點子燃到了最後，就在光電消失的一瞬，随着一束“咻”聲，天空中炸開一簇簇粉紅色、綠色、黃色混雜的煙花，隻能看見金色的光亮。

它們以極快的速度照亮一片夜空，又以極快的速度消散，幾人就站在一旁靜靜地看着。絢爛的花火絡繹不絕，一片接着一片，在此之前，遠處放了煙花，再次之後，近處又放了煙花。繁花燦爛，遠在天際。

陳眠點燃一個旋轉風火輪款式的煙花，從圓盤周圍掃射轉圈，他直呼刺激好玩，又點了個炮仗丢在祁盛身邊，沒把祁盛吓一跳，倒把木錦吓了一跳。陳眠連忙道歉，而後仍不悔改地繼續往祁盛丢，時不時顧及一下身側的陳猶。

孟燈點燃一個星星形狀的仙女棒，趁着光點滋啦，在空中旋轉。三人玩在一塊兒，後來陳方枝點燃插在沙子裡的串天炮結果竄到了陳眠身上，兩人算是徹底杠上了。

雖然後來收拾垃圾的時候都有些狼狽，搬動桌椅還給隔壁店主的時候被重擔強壓，提着剩餘食材工具回去，特别是一人包裡放兩罐啤酒，說來好笑又滑稽。

今年，她看了好多出煙花。

喝了些酒的衆人感到身心舒爽，這是他們進入高中時候第一次和朋友一起喝酒，然後互相攙扶着回房間，倒頭就睡，打算一覺天明。

孟燈在睡前，聽了一首歌，她覺得很适合當下。

“Cause we've got

One life to live

One love to give

One chance to keep from falling

One heart to break

One soul to take us

Not for sake us

Only one

Only one

......”

僅此唯一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