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外現在空蕩蕩的,聽得見嘈雜的人聲,卻看不見人影。
朱翠翠連滾帶爬撲下車,白芷拉着她向有人聲的地方走,沒走多遠就聽見師姐驚喜的聲音:“師妹!”
十幾米之外,張天照和海秋風背對背站在一個杯形花壇上,在他們身後不遠,慌亂的人群聚成幾團,有人在嚎啕大哭。
師姐蹑雲到白芷身邊,把朱翠翠接過去,說:“跟着海風秋走。”
海風秋等白芷追上他,默默的轉身帶路。他們一行人靠着車隊的陰影迅速移動,在海風秋的帶領下悄悄靠近防禦工事的另一側。在一人多高的沙袋後面,僅容一人側身的縫隙盡頭有一扇不起眼的小門。在他們進去之後,立刻有人扛着沙袋出去把門外的空隙填上了。
海風秋帶着他們穿過廣場,走向辦公大樓。短短幾分鐘的路程,白芷看到最少有三撥全副武裝的士兵小跑穿過廣場。辦公大樓燈火通明,一個軍服外面罩着白大褂的胖子在一間辦公室門口焦急的踱步,看到他們一行人過來,他撲上去把海風秋推進辦公室,一邊推一邊扯海風秋的衣服,說:“先讓我檢查你。”
白芷拉着朱翠翠轉身。
海風秋無奈的把長褲和T都脫了,捂着大褲頭說:“裡面别看了,沒有傷口。”
張天照默默的脫掉上衣,褪下長褲,他穿的是貼身的三角内褲,身上有沒有傷口一目了然。胖子檢查完了海風秋,仔細的圍着張天照轉了一圈,示意他們穿衣服。他為難的看着拿後背對着他們的倆姑娘,吸氣說:“不好辦呀,現在檢查科那邊沒女的,要不然她倆先隔離?”
“進去什麼時候能出來?”穿衣服比脫衣服還快的張天照問題直切重點。
“暫定七十二小時。”胖子一臉的為難。
“不行!”海風秋攔的非常急切,連褲帶都沒有扣好,“隔離區不安全。”
“師妹,脫。”張天照轉身,又轉回來把海風秋拉過去,兩個人一齊背對她們。
“真要脫啊。”朱翠翠小聲問白芷。
“脫吧。”白芷覺得隻要不撕爛她的衣服都不是那麼的難接受,果然人的底線是一步一步被拉底的嗎?上午她被人撕破衣服還羞愧的要命,晚上已經可以面不改色讓陌生人檢查身體了。她扯開風衣的帶子。胖子識趣的轉身面壁,咳了一聲說:“内衣不用脫啊。”
穿内衣其實和穿比基尼沒區别。
朱翠翠穿着套頭的齊膝連衣裙,扯開拉鍊脫下來非常快,兩條絲襪之前她已經脫掉一條,剩下的一條被她毫不留情的扯下來,脫完衣服她可憐巴巴的看着自己的腿,她的膝蓋和小腿全是烏青。
白芷脫的也不慢,她全身上下除了肩頭微微發紅,隻有小腹處有一塊烏青。胖子的視線在她的肩膀和小腹停留了幾秒,背對着她檢查朱翠翠。
白芷迅速把衣服穿好。朱翠翠也把裙子套上了,胖子蹲下來貼着朱翠翠小腿的烏青正用力的聞。朱翠翠很清楚她幾天沒有洗澡味兒有多難聞,窘的滿臉通紅都快要哭了。
好久,那個胖子才站起來說:“沒事,表皮沒破,就是該洗澡了。”他走向辦公桌,給他們開體檢證明,寫完了海風秋的,他擡頭說:“帥哥美女,你們的名字”
“張天照。白芷。”師姐看向朱翠翠,朱翠翠低着頭在揪裙角。“她是朱翠翠。”白芷替她回答。
“哦,那你就是白芷,好名字呀。”胖子擡頭笑笑,“給你取名字的是老中醫吧?”
白芷捏着拳頭沒有說話。
胖子也沒有再說話,把開好的證明疊起來交給海風秋,“我帶你們去做通行證。這倆姑娘安排到女兵樓那邊去。”
“我們一起,不能分開。”張天照突然說。
“嗯。我們幾個一起。”海風秋答應的非常堅定,“這倆姑娘就在我那擠擠。女兵連樓那邊人太多。”
“也行。”胖子非常義氣,帶他們走後門拍照做通行證,交待士官把倆姑娘安排在海風秋的住處。士官非常詫異的看了一眼他們,還是照辦了。胖子還召來一個小兵把海風秋他們直接帶到住處去。
他們的住處在一棟看上去閑置很久的小樓樓上,任曉南和嚴柏森正在鋪床墊。屋子不小,裡一共有六張上下鋪的鐵床,地上擺着幾張積滿灰塵的舊床墊,别的什麼都沒有。
任曉南的眼裡就沒有别人,看到白芷他飛快地撲上來,說:“白芷妹子,你還活着,太好了,萬水千山總是情,喂點宵夜行不行?”
“吃貨,走你。”嚴柏森把他推開,“海哥,你回來了,累不累?”
“我去看看能不能領一些必需品。白芷你跟我去。”海風秋咳了一聲。
白芷默默的跟着他出來,海風秋的意思她明白,當着朱翠翠的面,她不能拿東西出來。張天照沒有跟出來,隻是吩咐白芷:“别的都可以不要,一定要弄幾個盆和毛巾來。”
海風秋帶着她下樓,一路朝沒人的地方尋摸,走到操場邊的高低杠邊才停下腳步,說:“這裡沒人。有士力架之類的東西拿幾樣出來就行。”
白芷丢出一個紙箱,先拿出一件礦泉水。海風秋蹲下去拆封。白芷往紙箱裡扔巧克力、牛肉幹鹵雞蛋和餅幹,扔夠小半紙箱,她就丢下海風秋進了幫會領地。洗臉盆之類的生活用品都在幫會倉庫裡,白芷拿了五人份的盆和毛巾,搭上一瓶沐浴露,弄了個桶去魚池裝了一桶水就出來了。
海風秋看到足足裝了有五十斤水的大水桶,罵了一聲:“天殺的處女座。”認命的提起水桶,把那個紙箱抱懷裡,小心翼翼往回走。白芷抱着幾個洗臉盆走的比較輕松,走到小樓附近已經走到海風秋前頭去了。
他們的屋門虛掩着,白芷拿腳踢開門,正好看見朱翠翠低着頭縮在一張下鋪的角落裡,好像那樣就能讓人注意不到她似的。
“翠翠,你怎麼了?”白芷把盆放到門邊的下鋪,一轉身就看見面色鐵青的吳楚東。
老天,這人是怎麼進來的?白芷全身的血好像都湧到臉上去,隻覺得臉火辣辣的燒。
“顧白芷,你怎麼不問問我怎麼了?”吳楚東站起來又坐回去,咬牙切齒,“你要對我負責。”
“要殺要剮我接着。”師姐笑的風淡雲清,偏頭看向提着水桶站在門外的海風秋,說,“師妹,你該洗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