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君,恭喜你,再次拿到了法網滿貫冠軍。”
彼時,三十五歲的幸村在家人以及同伴的見證下拿到了所有滿貫的冠軍。
要說是興奮,無疑是很滿足的。
可是驚喜之外,神之子的内心也沒有太大波動。
“謝謝大家的祝福,接下來的比賽我會更加全力以赴......”
因為赢下比賽對于曾經緻力于稱霸全國的立海大部長而言已是家常便飯。
在衆目睽睽之下,由于底下的記者看不清具體的表情,猶記得台上傳來對方沉穩有序的嗓音。
磁性中帶有一點嘶啞。
記者小姐紅了紅臉,鼓着勇氣遞上話筒:“話說回來,幸村君,作為人生赢家的你,有什麼沒有完成的遺憾嗎?”
許久之後,那人曼聲細語地答道:“小姐,我想應該是有的。”
“欸----是、是這樣嗎?”
本以為會得到自信回答的中美混血艾麗娅不好意思地擺擺手。
她的背後是粉絲們的尖叫聲愈發強烈。
甚至就連幸村在國外的隊友都停下腳步,他們神情好奇地面面相觑。
哇,要知道這個大魔王的八卦可不容易聽到。
遺憾的是,幸村本人卻隻是淡淡地阖上眼,剛剛結束完運動的手臂緊緊握着腰側的網球拍。
就在這一瞬間,他的内心想起了很多事。
無論是國中時期經曆過的許多失敗,還是在職業道路承受過的挫折,自己都沒辦法輕易忘卻。
如果,那次全國大賽,自己再更加努力一些會不會改變已定的結局?
驕傲的人不太能接受身邊人的意見。
這一點,主上是明白的。
可是,為了迎接勝利,他也付出了常人難以想象的代價。
哪怕這種代價是以家人的眼淚換來得。
無數次的超核訓練之後,疲憊的幸村在窗外凝望着母親坐在走廊外的身影,那張血脈相連的臉上散發着同樣的安心感。
與此同時,藍紫色發絲的少年平靜地撥打電話,叫來護士扶着母親在病床上休息,
淩晨十分,他不由開始問自己。
這樣做值得嗎?
還是說幸村精市本身就是一個脫離網球什麼都不是的廢人。
“不打算和迹部他們告别嗎?”
在大學畢業後,柳和真田幫着自己收拾着前往法國的行李。
軍師突然問道。
但是幸村卻意外地搖搖頭:“不用了,他的話應該不會打職網,至于手冢,後面的比賽會遇到的吧。”
“你還真是一如既往地----”
兩人互相看着對方歎口氣。
事實上,對于友人的性格,他們也是了解的。
雖然在争強好勝方面十分偏執,但是卻不在乎自己的對手是誰。
被調侃的某人笑笑沒有說話。
“說老實話,偶爾出去透透氣吧,試着去談場戀愛也可以。”
在真田欲言又止的眼神下,立海大參謀忍不住拍拍幸村的肩膀,看起來很無所謂地提議道。
“畢竟你也快二十五了。”
話音剛落,一旁的黑面神不樂意:“二十五怎麼了?”
聞言,柳看了眼笑眯眯的神之子,語氣不變:“不是說男人到了三十歲不結婚會變成魔法少女嗎?”
“......柳你倒是挺懂的嗎。”
不顧旁邊人的反應,真田冷哼一聲:“無稽之談。”
幸村眨眨眼,發自内心的感歎道。
“開開玩笑罷了。”
或許是好友重逢,曾經淡漠冷靜的軍師也抿唇一笑。
“我會考慮的。”
在和兩人告别後,面對着朋友擔憂的目光,他一如既往地點點頭,仿佛什麼也沒發生。
可在兩人走後,本該臉色平靜的某人卻忽然靠在牆邊。
他突然捂住臉。
内心的空虛感一時間難以填補。
在外人看來,作為無法而不勝的國中立海大部長,他的人生如同塔羅米的高塔,遙遙直上,即便是經曆過短暫的失利也早已煙消雲散。
更何況幸村本身不是一個沉溺于過往的失敗者。
可是這不代表那些曾經的苦難不複存在。
無論是那場本該可以獲勝的關東大賽,還是和手冢的單打比賽,都是他内心無法抹去的疤痕。
“哥哥真的很棒呢,我也要長大以後成為和哥哥一樣厲害的人。”
在一次畢業典禮上,妹妹雪晴抱着自己世界賽得到的獎章,興奮地說道。
“不是,你的人生不應該那麼簡單地被定義。”
幸村摸着女孩軟軟的發絲,微笑着開口。
“而且,哥哥其實也讓母親哭過,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好。”
特别是那次國三的手術前夕。
在醫生囑托完畢後,媽媽捂住嘴巴,哭着抱住自己:“精市,網球對你那麼重要嗎,重要到你非要做這種成功率不到13%的手術....”
“嗯,很重要,因為我的隊友都在等着我,所以對不起,媽媽,讓你和爸爸擔心了。”
這是彼時尚且還沒有苦痛折磨過的自己。
“可是,就算你一輩子打不了網球,媽媽也會照顧你的-----”
兩人四目相對的瞬間,女人的話語戛然而止。
隻因為她看到了自己兒子那充滿堅定的眼神。
仿佛在說:“我會赢的,就像從前任何一次比賽。”
“你真的不用我們去送你嗎?精市。”
電話那邊傳來母親優雅端正的嗓音,此刻,幸村正踏着去往法國巴黎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