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邊行走的人影來去匆匆。
如今已是半夜十點鐘,但藍紫色發絲的少年卻不慌不忙地用耳機答道:“是的,不用了,媽媽,隻是我這一去大概要過年才能回來,還請你和爸爸好好照顧自己。”
“當然,雪晴也快高三了,請不要太溺愛她,零食也要少吃。”
話音剛落,妹妹在一旁反駁:“我知道啦,哥哥好啰嗦。”
聞言,少年微笑着不語。
倒是媽媽從中打着圓場:“好啦,你們兄妹倆這個時候就不要吵架啦,雪晴你沒有什麼要跟你哥哥說得嗎?”
甯靜的夜晚,有點點月亮的光輝照射在幸村的大衣上。
女孩支支吾吾地嗓音響徹在耳畔:“我也會想你的,哥哥。”
“我知道了,雪晴,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
幸村溫聲答道。
挂斷電話後,他下意識地握緊了行李箱,努力壓抑住去往異鄉的不适感。
是的,這個世界從來沒有什麼東西是永遠可以留住的。
如果不在任何比賽中努力,就會落敗于對手。
要知道,即便再怎麼親密的家人以及朋友都會在成長中漸行漸遠。
這就是人生。
所以,他才要更加變得更加強大。
不讓父母失望,不讓那些對你給予過厚望的同伴們失望。
想到這裡,幸村忍不住用手捂住嘴巴,寒冷的微風拂過少年單薄的身軀,剛剛服過藥物的身體尚且禁不住如此的天氣變化。
就在主上皺着眉,考慮要不要去藥店買一些感冒藥的時候。
一個白色的手帕突然出現在少年面前。
“你沒事吧。”
對此,幸村抿唇,很快地接過,低聲答道:“謝謝你。”
由于動作太快,小蘭一時間看不清這人臉上的表情。
可那人在道完謝後,臉色平靜向她颔首,仿佛之前的脆弱不複存在。
這是一個極度自尊心強烈的少年。
頓時,女孩判斷出眼前人的性格。
所幸,她聰明地岔開話題:“你要去哪?需要我送你嗎。”
“不用。”
他快速地答道。
接着,幸村像是意識到自己有些不禮貌後,補充道:“我的意思是這裡離機場很近,感謝你的手帕,小姐。”
“好吧。”
小蘭不在意地笑笑。
兩人插身而過的瞬間,女孩忍不住回頭望向那人離去的面孔。
不得不說,這個少年長得不比園子天天給自己雜志上的明星差。
隻可惜身體有點不太好。
她胡思亂想着。
“喂,傻瓜,在這裡發呆嗎?”
遠處,傳來竹馬一如既往欠扁的聲音,黑長直少女抽抽嘴角,懶得和這人計較。
“真是的,不知道這地方離東京很遠嗎?”
“所以,你為什麼不坐電車?”
“需要我提醒你現在幾點鐘了嗎?”
兩人吵吵鬧鬧的聲音,哪怕是已經坐上的士的幸村都聽得到。
他不自覺地握緊手中幹淨的手帕。
真是好啊,現在這個時候都有人會不遠萬裡趕來去接着自己的戀人。
雖然神之子本身不是一個特别感性的人,但是有時候他也會對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感到很好奇。
再後來,幸村在偶然一次家人聚會上。
媽媽笑着調侃道:“唉,仔細看啊,我家兒子真帥啊,話說回來,你上次去法國的路上應該見到蘭了嗎?”
聞言,如今已經長成二十七歲的青年平靜地挑眉:“蘭?是誰?”
“就是那天給你遞手帕的人啊,她沒跟你說嗎,蘭的爸爸是你從前主治醫生的朋友,那天剛好她也在神奈川機場,我可是專門拜托她來照應你的。”
“是的,她什麼也沒說。”
想到之前兩人急匆匆的見面。
幸村下意識地抿緊嘴唇,内心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恐怕那孩子怕給你添麻煩吧。”
媽媽歎口氣:“說起來,那孩子也是可憐,很早的時候,蘭的男朋友好像是叫工藤新一的少年,據說失蹤了很久,她等了她青梅竹馬的戀人十年,如今兩個人結婚,也算是不錯的結局吧。”
“.....她已經結婚了嗎?”
話音剛落,幸村愣愣地問道。
“對啊,就在今天,說起來她的媽媽也是赫赫有名的律師,好像是叫什麼妃英裡.....”
餐桌上,盤着藍紫色發髻的女人侃侃而談。
隻是這後面的話,主上就沒怎麼在聽了。
更何況兩人本就素不相識,若非她受母親所托,他也不會和她見到。
可内心泛起的失落感是什麼原因呢?
于是在一次午後,幸村在弗洛伊德的書中看到:“我們既渴望愛,有時候卻又近乎自毀地浪擲手中的愛。人的心中好像一直有一片荒蕪的夜地,留給那個幽暗又寂寞的自我。”
*
許多年後,已經成功拿到夢寐以求法網冠軍的幸村再一次接受采訪說道:“其實,我是有很多遺憾沒有完成的。”
無論是自己在機場産生好感的女孩子。
還是那次如墜夢般窒息的關東比賽都是自己沒有把握住的。
如今重生歸來的神之子忍不住握住門把手,望着眼前看起來對他毫無印象的少女說道:“雖然聽起來很冒昧,我可以知道你的聯系方式嗎?”
這次我依舊會付之東流。
還是會重複之前那些無望的結局。
想到這裡,幸村低聲說道:“偶爾讓我貪心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