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袍公子驚喜的磕了個頭,“砰”的一聲,實實在在,“多謝鐘離小姐!”
“那麼諸位呢?”成弗居平淡的目光落在在場的護衛身上,“可有聽的清楚?日後有人問起應當如何回禀?”
護衛們互相看看,眼瞅着這些世家子弟都得罪不起他,何況他們這些小小的護衛,紛紛識趣的拱手應道:“屬下聽清楚了。”
成弗居禮貌颔首: “那就勞駕去一趟大理寺吧。”
“是。”護衛們言聽計從,立馬去大理寺報案。
外人處理完,眼見成弗居的目光落在了旁邊绮玉的身上,鐘離瑤一驚,立馬将人嚴嚴實實的擋在身後,着急解釋:“不關她的事!”
話落,她又補了一句:“更不關含煙的事,是我讓她先回去的,總之不關我院中任何人的事,他們已經照顧的很好了。”
成弗居歎了口氣,“我也沒說要罰他們。”
鐘離瑤小聲嘟嚷:“本就不該罰,有錯也是我的錯。”
“嗯。”他倒是一點反駁,輕聲問,“還疼嗎?”
“疼。”鐘離瑤癟了癟嘴,眼中噙着淚,“好疼。”
成弗居眉間輕蹙,不掩心疼,“我們回家。”
鐘離瑤悶聲悶氣的點頭,剛要擡步,卻見旁邊的少年郎突然上前一步,轉過來在她身前半跪而下,露出堅挺的脊背。
她一怔,疼是真的疼,肚子越來越疼了。
但已經忍了那麼久,不至于這會兒就忍不住了,是以方才隻是想撒嬌消一消他的火氣,可現在是真的想哭了。
她鼻頭一酸,“啪嗒”一滴眼淚墜落,隔着薄薄的衣袍落在成弗居的背上,灼的他呼吸一窒。
“别逞強,哥哥背你回去。”他微微側頭,聲音溫沉如水,“也不是沒有背過。”
他特意又加一句,仿佛是怕她找由頭拒絕,事先找好了借口。
鐘離瑤擦了擦眼淚,她記得,确然有一次。
是因為她去城門接他回京的時候不小心歪了腳,分明疼的龇牙咧嘴,可她還是開心了好久。
今時不同往日,她已經及笄了,就算是兄長,隻要是男子,也需要避嫌。
可看着思慕之人為自己下跪,蹲在她一伸手就夠到的位置,鐘離瑤還是忍不住彎下了腰,心中既委屈又開心,兀自說服自己,她受傷了,是特殊情況。
哥哥,就讓我再自私一次吧。
少年郎的臂彎極為有力,很輕巧的就将她背了起來,鐘離瑤伏在他雪白的頸間,灼熱的呼吸半點不落的噴灑而上。
绮玉和景僖遠遠跟在身後,可即使她們上前也聽不到什麼動靜,因為這倆人壓根兒不曾說話,就像是那鋸了嘴的葫蘆。
鐘離瑤等了許久,始終沒有等到他的質問或者安慰,終于是忍不住先問了出來。
“哥哥……就沒有什麼想要問我的嗎?”
“有,很多。”成弗居回答的毫不猶豫,聲線平穩,“但我不想聽謊言。”
鐘離瑤一怔,心下明白,舞姬事件的始末他已調查清楚了。
果然,還是騙不過他。
可他知道多少?
當日她說的那些話,真假參半,洛州……
鐘離瑤的雙臂下意識的緊了緊,勒的成弗居微微側頭,卻聽背上少女低落的聲音響起。
“我在哥哥心裡,是不是一點可信度都沒有了?”
“是。”他并不委婉,直白應下。
鐘離瑤将嘴巴埋進他的肩窩裡,悶悶的道歉:“對不起。”
成弗居輕輕歎了口氣,無奈解釋:“非是哥哥不肯給予你信任,而是夭夭,你從不曾給我全心全意相信你的機會。”
鐘離瑤微微擡了頭,也同他解釋:“我道歉,是因為那日我騙了哥哥,舞姬……是我殺的。”
與其等他明言戳破,倒不如趁着他此刻的愧疚,先一步解決,省得來日成為一道死結。
她垂着眼眸,聲音低低的,隻有成弗居聽得見。
“我嫌船上吵,同丫鬟要了些魚食料,自個兒尋了個僻靜地瞎逛,沒想到被她給盯上了。她同我索要一千兩,我原想着息事甯人的,可她要黃金,我沒有,她要我同哥哥讨。我不願受制于人,所以賭了一把,殺人以平事。”
鐘離瑤頓了頓,難以啟齒的開口請求:“這就是這件事情的全部真相了,不論哥哥查到了多少,可不可以……”
她呼吸一窒,“不要再接着往下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