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端槍朝避難所南面的廣場跑去。然而,他們身後一道黑影呼嘯着飛過樹梢。
不知何時悄悄躲到他們身邊灌木叢的維爾森一躍而起,抄起步槍槍托對準盧恩後腦勺就是一下猛烈的撞擊。
盧恩連一點聲音也沒來得及發出就直挺挺地倒在灌木叢裡。
凱爾蘭察覺不對,掉轉槍頭對着從眼前一閃而過的黑影,他扣動扳機的手臂立刻傳來一陣劇痛,半邊身子瞬間失去知覺,眼睜睜看着一隻戴着作戰手套的拳頭,直沖他的眼睛襲來,快如閃電般賜給他結結實實的黑暗。
維爾森幹脆利落地解決掉兩個掉以輕心的哨兵,迅速躲回灌木叢。
遠處,一陣激烈的槍聲響起。
伊麗莎白帶着士兵在避難所正面的廣場上與黑匪交戰。一時間,彈火傾瀉,槍口竄出的火舌像一道閃電。
維爾森在這樣嘈雜的環境下,敏銳的五感接受極大的挑戰,額角突突直跳,腳下一虛差點跌坐在地。
盧米娜安連忙扶住他,綠蝶落在他的肩膀。
“小心點!你沒事吧?”
“不,我沒事。”維爾森瑟縮了一下,極快地回答道。
綠蝶從他的肩膀落到他的耳邊,扇了幾下翅膀。
他感覺自己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雜念瞬間煙消雲散。
他又能從一片嘈雜的交戰聲中清晰地聽到自己想要聽到的聲音。
“Link沒有問題吧?”盧米娜安仔細觀察他從面罩裡唯一露出的一雙眼睛,不放心地問。
維爾森的情況複雜。他作為哨兵的能力出衆,五感比一般哨兵更加敏銳,精神狀态還不太穩,更需要穩定的精神Link和疏導。
“沒問題。”
維爾森搖頭,嗓音低沉,轉頭看向灌木叢外破破爛爛的舊房子,低聲道:“有人過來了!”
話音剛落,兩名穿着随意的黑匪提槍飛快跑過牆根。
維爾森立馬趴在地上,架上步槍,一通掃射。
一名反應稍慢的黑匪立刻被打成篩子,另一名腿部中槍,從一扇破窗翻進附近的木頭屋子。
維爾森立刻收槍,回頭将盧米娜安推向一邊,自己滾向另一邊。
躲進建築物的黑匪一等槍聲停止,迅速拉開身上的手榴彈,丢向灌木叢。
手榴彈在距離盧米娜安頭頂隻有幾米遠的地方爆炸,瞬間的沖擊波和飛揚的沙土撲面而來。
一束黑影從樹梢飛向丢出手榴彈的窗口。
黑匪聽到細微的振翅聲,猛然擡頭看見一隻羽毛蓬松的貓頭鷹不緊不慢地飛過他的頭頂,扇動翅膀落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大而漆黑的瞳孔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像死亡的深淵。
他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心髒突突直跳,握緊手中沖鋒槍,轉頭看向窗外。
剛一漏頭,維爾森就從瞄準鏡後扣動扳機,一路尖嘯的□□瞬間擊碎他的頭盔,粉碎頭顱。
他臉上還一副茫然無措的表情,身體已直挺挺地倒在血泊中。
“快走!”
維爾森提起狙擊步槍重新放回背後,一邊朝盧米娜安揮手示意,一邊快速跑向灌木叢外的破房子。
後者連忙從地上爬起來,緊跟着他的腳步翻過破房子大敞的窗戶。
黑匪屍體就在腳邊,血液從他眉心間的槍眼噴射而出,灑了一地。
維爾森從身上拆下一把手槍,熟練地檢查彈匣,然後遞給盧米娜安。“跟着我,别亂跑!注意安全!”他壓低嗓音,急吼吼地說。
盧米娜安注意到他的瞳孔縮得很小,閃爍着興奮的光,炯炯有神地盯着她,和平時扭扭捏捏的他判若兩人。
她不放心地抿唇,猶豫了一下說:“别太沖動!你比其他哨兵更敏感。注意控制你的精神力!”
“我知道!”雖然他盡力克制住内心的歡呼雀躍,但嗓音裡還是洩露出一些神經質的顫抖。
盧米娜安突然意識到不讓凱隆和他們一起出任務或許是個錯誤的選擇。
她未必能控制住面前這個過于興奮和敏感的年輕哨兵。
維爾森的貓頭鷹從破房子另一面的窗戶飛了出去。他立刻迫不及待地跟了上去。
伊麗莎白帶領的普通士兵和黑匪仍在避難所正面激戰。
哨兵卓越的身體素質和強于一般人的反應速度,讓他們在和多于自己數倍的軍隊作戰時依然不落下風。
盡管他們一開始被創造出來的初衷并不是用于針對普通士兵。
因為伊麗莎白他們牽制了大部分黑匪。
維爾森和盧米娜安從避難所後方,如入無人之境般直接穿進中心地帶。
維爾森和盧米娜安很快躲進靠近倉庫的一間木屋子,從窗口看出去,關押俘虜的倉庫已經近在咫尺。
“倉庫裡還有黑匪看守。我先進去,你留在這裡。”維爾森換上新彈匣,雙眼緊盯着窗外。
盧米娜安聽着從遠處傳來的槍聲。
槍聲不像一開始那樣激烈。
她心中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别沖動!我們要等伊麗莎白的信号。如果她那邊搞不定,我們這裡救出人質也沒用!”
“不會有問題的!”維爾森斬釘截鐵地回答道,縱身翻出窗戶。
“Echo!”盧米娜安急忙叫了他一聲。結果維爾森已經貼着牆角跑到了倉庫牆壁拐角後。
盧米娜安無奈,丢出手榴彈炸開倉庫門。
門内立刻有人提槍向外掃射,一路塵土飛揚。
幾分鐘後,一切歸于平靜,一名黑匪提着□□鬼鬼祟祟地從門後走出來,打量倉庫前空曠的街道。
盧米娜安借機向他開槍,子彈迅速飛過他的肩膀,打中他身後灰白的水泥牆壁。
另一名黑匪聞聲也跑了出來。
一直躲在倉庫拐角後的維爾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貼近二人,又像剛才那樣行雲流水地解決掉兩名黑匪,轉身鑽進倉庫。
盧米娜安屏氣凝神地盯着被手榴彈炸得破破爛爛的倉庫大門,等着維爾森重新出現,帶着一大群被解救的俘虜。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倉庫門口始終沒有任何人出現。
正午明媚的陽光穿過茂密的枝葉細碎地灑在水泥地闆上,一塊塊斑駁的光影随風搖晃,彙聚又破碎。
她盯着倉庫門口,盡力放大精神力但什麼也感覺不到。
她和維爾森的精神link不知何時斷開了。
她像是突然墜入深淵,整個人被一種巨大的空洞包裹。
漫天戰火中,目光盡頭的高大倉庫靜谧無聲,仿佛一個吞噬一切的黑洞。
她的一顆心随着陽光越來越涼而一個勁地往下沉。
她知道他們疏漏了什麼。這可能是個緻命的疏漏!
在戰場上,一個不察就可能身處異地。
耳邊還有稀稀拉拉的槍聲。
她能聽見黑匪們躲在各種各樣的建築物裡極盡嘲諷的嚣張對話。
這些普通士兵對他們發起的圍剿根本不足畏懼。
他們隻需要一點時間就可以耗光他們的生命。
她離這場戰鬥的尾聲已經不遠,而她現在又是孤身一人。
她要怎麼辦?去找維爾森?還是直接投靠黑匪?
她是向導,黑匪會接納她的。
她沒有必要在這個問題上糾結。
她本就不是特種兵,和維爾森也隻是萍水相逢。
她可以現在就倒戈。很顯然,這是個當下最明智的選擇。
她猶豫着站起身,盯着倉庫門口柔和的陽光光線。
一道白光忽然從眼前閃過,她來不及躲閃,已經倒向地面,陷入昏迷。
這是一種她從未見過的強大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