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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雪月門(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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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了羅隐,羅隐明明手握羅浮山與雪月門之間罪惡的證據,然而他甯願一死捍衛信仰,也不願親自揭發惡行。這究竟是是為什麼?

司筠筠的眼神中滿是迷茫與糾結,她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額頭上隐隐有細密的汗珠滲出,内心在兩種截然不同的做法間不斷拉扯着。一方面,她深知秋葉海棠的行為帶來了太多的悲劇,那些無辜者的慘叫、被戰火摧毀的家園,都在聲聲控訴着她的罪孽;可另一方面,站在宗門的角度去設想,若九嶷山面臨滅頂之災,自己真的能做到完全摒棄那些可能不那麼 “正義” 的手段嗎?

容時看着司筠筠這般模樣,心中滿是擔憂,他明白此刻司筠筠陷入了一個極為艱難的思想困境中,若是任由她繼續深陷下去,很可能就會被秋葉海棠的言語蠱惑,從而放過這個罪大惡極之人。他上前一步,擋在司筠筠身前,冰冷地說道:“秋葉海棠,你休要再在這裡混淆視聽。你口口聲聲說為了守護丹霞山,可你卻在這過程中迷失了本心,将守護變成了傷害,讓無數生靈因你而受難,這怎能稱之為守護?真正的守護,是在堅守正義的前提下,去保衛自己珍視的一切,而不是像你這般,以犧牲無辜之人的性命、挑起仙海兩族的戰火為代價,來滿足你所謂的保全宗門的私欲。”

容時轉頭看向司筠筠,目光變得柔和了些,裡面滿是鼓勵與信任。

司筠筠感受到容時那飽含鼓勵與信任的目光,仿佛有一股暖流注入心間,讓她原本慌亂迷茫的内心漸漸平靜下來。不錯,羅隐與秋葉海棠都将羅浮山視為罪惡的源頭,倘若有一天九嶷山也會遭到羅浮山的欺壓,那麼,她一定會将這些罪惡公之于衆,用堂堂正正的方式去抗争。

“秋葉海棠,我險些又被你迷惑了。”司筠筠握緊手中的紅纓槍,向前邁出一步,與容時并肩而立,看向秋葉海棠的眼神中滿是憤恨與決絕:“你說得再多,也改變不了你作惡多端的事實。你把自己的私欲包裝成守護宗門,可實際上卻是讓無數無辜之人承受了不該承受的痛苦,讓這世間陷入了本不該有的混亂與災難之中。即便我能理解宗門對于你的重要性,可這絕不是你可以肆意踐踏正義、殘害生靈的理由。”

就在正邪雙方劍拔弩張、局勢一觸即發之際,空氣中突然彌漫起一股詭異的氣息。緊接着,一陣低沉的轟鳴聲從四面八方傳來,腳下的大地開始劇烈顫抖。

明燈所說的封魔大陣已然啟動,整個雪月門所在的地宮都劇烈晃動起來,仿佛随時都會坍塌一般。牆壁上的石塊簌簌掉落,揚起陣陣塵土,原本就略顯昏暗的石室光線變得更加昏暗,透着一股末日來臨的壓抑氛圍。

衆人臉色大變,容時最先反應過來,他擡頭環顧四周,神色凝重地說道:“不好,封魔陣法已經啟動,雪月門地宮覆滅恐怕隻在旦夕之間。”

他的話音剛落,頭頂上方一塊巨大的石塊便帶着沉悶的呼嘯聲斷裂開來,朝着下方直直砸落。容時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司筠筠,側身朝着一旁閃去。此刻,由于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他們與秋葉海棠等人被一堆掉落的石塊暫時隔開,形成了兩個相對獨立的區域。

司筠筠心有餘悸,轉頭看向容時,眼中滿是擔憂:“這可如何是好?這封魔大陣當真要将我們埋葬于此?”

容時緊皺眉頭,目光透過石塊的縫隙望向對面,隻見秋葉海棠等人也在混亂中躲避着掉落的石塊和不斷出現的危險。

“二位不必驚慌。”明燈開口說道,“這封魔陣法的陣眼便是我的眼。有你們二人存在,我願暫且放她一命,助你們逃離雪月門。”

司筠筠和容時聽聞此言,俱是一愣,司筠筠率先開口問道:“明燈大師,這是何意?為何陣眼會是你的眼?又為何要放秋葉海棠一命?”

明燈神色淡然,他随手摸着地上爬滿苔藓的水晶海螺,将這海螺遞給司筠筠,然後緩緩說道:“我本是胤天國的世家子,隻因少時于祭天大典上多看了玄妙上仙一眼,便被她帶上羅浮山,而後輾轉又到了這雪月門。此事說來話長,時間緊迫,不必多說。”

說罷,明燈忽然神色一凜,猛地睜開雙眼。刹那間,他的雙目中的黑色瞳仁竟泛起一層奇異的光芒,那光芒猶如夜空中閃爍的星辰,泛起一圈淡淡的金色光暈,仿佛與某種神秘的力量呼應,正是他與天賜明玉之間建立起的獨特聯系。隻見他全力催動仙元,以自身為媒介,重啟已經關閉多時的靈犀法陣。

随着明燈的施法,地宮内開始泛起一陣柔和而神秘的光芒,光芒如漣漪般擴散開來,逐漸籠罩住每一個角落。司筠筠和容時隻覺一股強大而溫和的力量将他們包裹,身體不由自主地微微浮起。而在光芒的映照下,秋葉海棠等人也同樣被這股力量所籠罩,臉上滿是驚愕與茫然。

天旋地轉之間,容時及時抓住了司筠筠的手,明燈最後的話語萦繞在他們耳邊:“我這一生的命途皆由那一眼而起,從來由不得自己,如今離開這世間的最後一眼,便用來換取你們的生機吧!這靈犀法陣雖能将你們傳送至升玄丹閣,但雪月門的罪孽未消,望你們二人能夠堅定決心,不為奸邪迷惑,恢複世間清明。”

“替我告訴餘阙文,這一世的緣分已盡,但兄弟情長,山高水遠,永不斷絕。若有來生,我還願與他并肩策馬,同闖江湖,共擔風雨。”

“來生,定要早些尋到彼此,把酒言歡,再續前緣,繼續做生死與共的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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