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司甯冷眼看着賀塵雲，男人像是預判了他想要說什麼，“醫生說了，你暫時不能吃太過辛辣的食物，一切以清淡為主。”

謝司甯不置可否，低頭喝了口粥。

【8806，他好幼稚。】

謝司甯：【黑化值還沒有降嗎？】

8806：【反派黑化值：70%。】

相較之前掉了百分之五，也算不錯了。

謝司甯低頭又喝了口白粥，今天光是上午，由于賀塵雲細微體貼的照顧，隻是水，他就喝了三四杯。

如果不是每當謝司甯想要質問賀塵雲，都會看到男人那張濃眉大眼的臉上閃爍着，“我都是為了你好”這句話的話，估計都以為這是賀塵雲在蓄意報複。

——報複他之前故意說他像狗。

暗潮洶湧地吃完午飯。

謝司甯等着賀塵雲把自己抱在輪椅上。

餐桌間一時安靜下來，謝司甯向後靠着椅背，原本就蒼白的面容因為這場高燒，更是一絲血色都沒有，虛弱到了極點。

呼吸微弱。

賀塵雲原本一直放在麻辣燙上的注意力，因此緩緩落在面前的謝司甯身上。

一時間，總覺得青年下一秒就會離去。

可平日裡謝司甯和他針鋒相對時，那張嘴又毒得要命。

次次捅着别人的心窩子說。

賀塵雲不知為何，想到了他把手指伸入青年嘴巴裡的那天，至今，指尖處仿佛還留存着那股出乎意料的柔軟。

吃完飯。

賀塵雲收拾好桌子，才走過去抱起快要坐在椅子上睡着的謝司甯。

在準備将青年放到輪椅上時，衣袖被人抓緊，賀塵雲下意識低頭，不等他詢問，就見謝司甯睫毛顫了下。

“我……”

賀塵雲：“什麼？”

謝司甯垂下眼簾，嗓音仔細去聽，能夠聽出在發抖，“我水喝多了。”有些難為情。

“……”

賀塵雲愣了下，随後才想起來自己今天上午究竟喪心病狂地灌了謝司甯多少杯水，猶豫了一瞬，賀塵雲抱着謝司甯，朝衛生間走去。

關上門。

狹小的空間裡隻有他們兩人。

謝司甯靠在賀塵雲的身上，沒有絲毫知覺的雙腿在男人的支撐下，第一次站在了地面上。

動作時，身後賀塵雲的目光像帶着刺，讓謝司甯手上的動作一頓。

想要讓他出去。

又不知道賀塵雲出去後，自己該怎麼辦。

隻能硬着頭皮解開。

水聲響起。

不知是不是謝司甯的錯覺，他好似聽到了賀塵雲的一聲輕笑。

紅暈順着耳根一點點蔓延到後頸。

……

坐在輪椅上，謝司甯在為自己剛才想為難賀塵雲，最終卻變成為難自己而感到不快。

正按出藥片的賀塵雲将手中的杯子遞給謝司甯，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哪怕他再怎麼不想知道，也還是知道了謝司甯此刻因為什麼而心情不好，把藥也遞給青年，賀塵雲想了想說：“别不高興，其實……挺漂亮的。”

正準備吃藥的謝司甯擡眸。

一杯水生生潑在了賀塵雲的臉上。

“……”

操控輪椅轉身，謝司甯朝卧室走去。

徒留站在原地的賀塵雲頂着額角處的紗布，摸了把臉上的水，隻幸好自己剛才倒得是杯溫水。

那些藥最終還是被謝司甯吃了下去。

隻是整晚，賀塵雲幾乎是不眠不休的跟在他身邊，守着他做各種事情。

端茶倒水是平常。

幾乎一夜未眠。

·

夜晚降臨。

謝司甯待在客廳裡，從下午五點一直等到了如今的九點半，今天去工地幹活的賀塵雲始終沒有回來。

發出去的消息，也如同石沉大海般，沒有絲毫回音。

謝司甯坐在輪椅上，室内燈光明亮，面前的電視不知何時被打開，一直播放到了現在。

約莫十點左右。

鑰匙開鎖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謝司甯睫毛輕顫了下，轉過頭，一身塵土的賀塵雲打開門走了進來。

見到還待在客廳裡的謝司甯，他愣了下，臉上的陰翳表情，瞬間轉變為在謝司甯面前的開朗，“還沒睡？”

謝司甯沒有說話，隻是看着賀塵雲。

“你……”謝司甯定定地看着他。

站在玄關處的賀塵雲滿身血迹，嘴角與鼻梁上還挂着未消的傷口，右腿有些瘸，像是斷了，卻還能對人笑得出來。

賀塵雲在謝司甯話落後，遲鈍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擡起頭笑了下，“吓到你了？工地上今天有些忙，不小心傷到了，明天就會好。”

關上門。

賀塵雲在謝司甯地注視下，放下手中拎着的水果，前往浴室。

一通洗漱後。

賀塵雲帶着一身水汽走了出來，原本扭曲的右腿如今看不出來半點傷痕。

謝司甯的視線落在上面，卻被走到他面前的賀塵雲輕輕蒙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