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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65章 遺留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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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琉璃球是琅軒在西涼川月眠城買的,某一個輪回之日的禮物。月眠城的輪回之日比新年還要熱鬧,各種各樣的活動接二連三,直到次月的月初都還洋溢着喜悅。那晚的琅軒裹着圍巾把自己的耳朵藏得嚴嚴實實,他戴上了厚重的兜帽,甚至穿上了最不喜歡的毛靴,就為了出門買這個琉璃球。

那年的新年集市到處都是這樣的水晶球,傳聞是玄家的家主新婚,而他的妻子原本就是做這個的。琅軒逛了很久才挑中一個,還差點被人搶走。

“軒兒……”樊霄輕聲念着從前的稱呼,似乎覺得一遍不夠,又叫了第二遍、第三遍。

他似乎在笑,但因為笑得太淺,看上去像是不悅地抿着嘴角。轉角處的竹瑜聽見了他呼喚先知的聲音,一邊藏在沒有人看得見的地方低頭盯着自己的指尖,一邊咬着下唇拼了命才壓住抽泣。

“軒兒,”樊霄閉上了眼睛,“你看到了……”

舊宮祭祀準備室的地底有一道屏障,很薄,薄到就算碎了也不會有什麼感覺,但這世界上隻有琅軒的手能穿過那道屏障。在此之後,樊霄留在大裂谷的所有罪都将公之于衆。他的軒兒會知道他從前騙他拿走手稿不過是試探,因為大圖紙早就被他收入囊中。

他的愛人會懷疑從前的一切,他會惱怒,會悲痛,到最後應該會恨他入骨。

樊霄知道他能夠活下來,卻沒想到命運将他帶去了大裂谷,帶去了那片無暇的土地。他離開時的模樣日複一日地出現在他的夢裡,那隻淌着血的眼眶空洞至極,最終消失在了蒂法斯塔大瀑布的盡頭。

那時竹瑜将他的眼球連帶着靈符一同剝奪,放在白瓷的托盤上呈到了精靈王面前。但樊霄記得清清楚楚,即使如此他依舊沒有哭。

“恨我吧,你應該恨我的,”樊霄盯着靈池邊的雪蓮,“我這麼對你,死亡都應該被稱作‘恩賜’……他們都這麼想吧。”

樊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不知什麼時候被他自己抓破了。

“我等你,”樊霄仿佛在愛人耳邊低語,“但在我等來我的恩賜之前,先讓他得到屬于他的恩賜吧。”

琅軒聽不見樊霄的低語,他在石階上躺了一個小時,渾身濕透着回到了古文字壁畫長廊。塔爾聽見腳步聲回頭時他正苦笑着擰着衣擺,好像這一身的水隻不過是一個意外。一旁的君煌遲疑了幾秒,最終還是幫了個忙,把他弄幹了。

“多謝,龍哥,”琅軒微微颔首,“願為您肝腦塗地。”

“你這也太誇張了,”君煌被他的話吓一跳,“怎麼連敬稱都出來了,你讓我感覺要折壽,快轉個身去對着羽畫說。”

“我有說過嫌自己命太長?”羽畫難以置信,“琅軒你幹什麼,出去淋了個雨腦子也進水了?”

自然不是,但虞影溯即使看出來了也不想打破如今的氣氛。先知這一來一回更像是放下了什麼東西,把自己身上的一層附着溶化沖走了。塔爾望了一眼琅軒,又覺得虞影溯的眼神在講話,湊過去戳了他一下,沒得到回答,反倒被他攬進了懷裡。

“想問什麼?”虞影溯吻了他的發頂,“我可能猜到了,但還是想聽你自己說。”

塔爾失笑,但就是不打算開口。

“我是你肚子裡的蛔蟲嗎,小魔法師?”虞影溯揉了揉他的後頸。

“我牙要掉了,”塔爾語出驚人,“不想動嘴。”

虞影溯伸手捏住了他下巴:“那就别去舔了。”

旁邊的羽畫實在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偏過頭對君煌說:“我弟弟肯定是被人給奪舍了,這什麼玩意兒?我家不可能有這号人。”

“戀愛使人變身,”君煌評價,“建議用魔法打敗魔法,你要不也談一個試試算了。”

“我謝謝您,”羽畫連假笑都懶得擺,“我還是躺平被魔法打死吧。”

那邊的虞影溯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好玩的事情,“诶”了一聲,笑得不懷好意:“我以前在暗黨聚會的時候聽他們的血仆聊天,聽到過很有趣的事情,猜猜是什麼?”

塔爾瞥了他一眼,問:“牙?”

“他們之中有個姐姐牙特别整齊,别的那些小女孩小男孩就問她為什麼這麼整齊。那個姐姐說換牙的時候不能用舌頭去舔,否則新長出來的牙會因為外力長歪,”虞影溯似乎真的很苦惱,“可小塔爾除了睡覺的時候一直都在舔牙,如果之後長出的是尖尖的獠牙,結果不小心被擠到了外——唔……”

“閉嘴,”塔爾忍無可忍地捂住了他的嘴,“開始幹活。”

獨角獸編年史還沒翻完,通往小建築群的地下暗道也還沒去探。虞影溯原本想着或許能從這本書裡找到一點關于獨角獸信物的蛛絲馬迹,但現實通常不會這麼快如他所願,隻能繼續走一步是一步。

羽畫眼不見為淨,索性挪了個位置回到了大殿裡,躺在茶風背上閉着眼睡覺。倒是崽崽一蹦一跳地湊到了琅軒身邊,用溫暖的毛裹住了他冰冷的雙腳。

“明天我醒之後再去一次小建築群,”塔爾頓了頓,又問琅軒,“先知一起嗎?”

“如果你們需要我的話。”琅軒摸着崽崽的耳朵。

“特拉古歐森林結界的五個穩定點具體方位我已經确定了,但大裂谷的穩定點在哪裡至今沒有線索……我有個思路,”塔爾指着通向祭台底的那條路,“祭台和地底之間的落差太大,我之前就在想那塊琉璃瓦會不會和寝宮的把手一樣每次按下都會有不同的效果,明天回來之後如果有時間就試試。”

“可以讓災禍先進去看看,”虞影溯仰起頭望了一眼立柱,“畢竟我們不确定再按一次地道會不會直接消失,穩定點如果真的被藏在了祭台和墓室之間……換做是我,我不會留下任何一個可以進去的通道。”

舊宮的結界本就意在阻止外人,藏匿其中的隐秘事迹十指都數不清。虞影溯所說的的确可行,災禍聽了也有些躍躍欲試的意思。

“那就去吧,”塔爾說,“明天再告訴我結果,不急。”

“知、道了,”災禍又用了虞影溯的聲音,“那明天、見!小主人。”

“我去一趟大藏書閣,”塔爾說,“五個小時之後沒回來的話……去那裡找我。”

虞影溯把竹傘遞到了他手裡,讓他自己小心。

大藏書閣最頂層的禁書區早就被搬空了,留下來的隻有一些空曠的書架。塔爾本想着從地面或許能找到通往下層的路,但在最底層摸了一圈也沒摸出個所以然,隻好作罷。

虞影溯從箱子裡拿出來的黑色石頭始終都被塔爾放在外套的内袋裡,他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既然和森林結界的圖紙放在一起,那就有可能是對付聯盟的一把利劍。涅亞的書信中從來沒有任何一句話提起過這樣東西,甚至連意有所指的話都很少。

箱子還留在大藏書閣第四層的角落裡,是個金屬鑄造的物件,但塔爾去挪的時候卻發現它紋絲不動。箱子不算大,即使是最重的金屬也不可能讓他無法挪動分毫,這種分量沉得仿佛和地面連在了一起。

……和地面連在一起?

塔爾打開了金屬箱的蓋子,虞影溯離開之前并沒有給它上鎖,箱子裡空無一物,加上古舊的外表,任誰都會以為這是個廢棄不用的東西。但仔細一看,金屬箱的底層和四圍其實有着微妙的差别。底層雖然同樣是金屬闆,但腐壞的程度和金屬箱并不一緻,成色也略有不同。

塔爾不相信虞影溯沒看出來,但又吃不準虞影溯為什麼既不告訴他,也不自己掀開看。底層金屬闆并不結實,隻要觸到就能明顯感覺細微的挪動,尺寸并不完全匹配。塔爾摳着邊沿撬起了那塊闆,不出所料地在下層看見了一張紙。

“果然……”他無奈地笑了,“又來。”

他似乎習慣了涅亞帶給他的驚喜,如今就算面前出現一個真人的投影都不會驚訝。他展開了紙張,那上面隻有僅僅一行字——“黑曜石可用于關閉石殿穩定點”。

塔爾勾起了嘴角,心道這還真的是個制勝法寶。他原本準備看完就銷毀字條,但想了想還是塞進了口袋,将那塊尺寸不匹的金屬闆放回了箱子裡,但剛一接觸到邊沿,他就聽出了些不對勁的地方。

底層的石闆也同樣是空心的,周圍的隔斷不過是又一道障眼法,若非巧合根本無從察覺。但下一層石闆顯然沒那麼容易打開,他沒找到縫隙,也覺得不能用蠻力破壞。石闆之下是什麼東西誰都不知道,如果這裡支撐着整個大藏書閣,他總不能就因為開個箱子就讓自己被石塊淹沒。

塔爾忽然想到舊宮裡的機關設置有一定的規律可循,即使是暗器和陷阱都并非全無章法。或許開啟這道屏障的開關并不在箱子裡,而是在這周圍的牆壁或者書架上。

他直起身,将四周的景象環繞了一圈,記下了最顯眼的東西和最容易被忽略的部分。虞影溯先前說過這裡的書架排列基本是按照先時間後書名的順序,一切書本都被編了号,而編号使用的是通用語。

塔爾并不認識古獸人語的文字,他随意抽出了其中一本,在扉頁上看見了出版年份和出版日期,又放回去看了下一本,但三四行下來都并未發現任何蹊跷之處。

他覺得奇怪,這個箱子出現在這裡本身就很蹊跷,更何況和大藏書閣第四層的地面相連。這似乎并非後來才有的東西,而是從最一開始藏書閣建造的時候就設計好的。箱子藏在樹木枝杈和石縫的深處,是個視覺盲區,若非能在黑暗中視物根本發現不了。

難道……

塔爾正想着,手底撐着的書架邊緣忽然開始動了。他連忙一收手,卻發現沉重的書架并未停止位移,反倒自己向後緩慢地挪動着。地面之下輕聲的響動說明了一切,但塔爾覺得奇怪,他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哪個動作觸動了這個機關。

但即便如此,那個箱子的底部依舊挪開了一條縫。

一絲溫潤的微光從石縫中溢了出來,石闆緩慢地挪開,露出了底下封存的珍寶。那東西乍一看像是一團白色的擺件,但湊近了瞧卻能發現用于組合的錐形物上都有着螺旋形的花紋。

塔爾覺得那東西越看越熟悉,他認出了周圍的海貝和螺,但那個錐形物卻始終想不起來究竟像什麼。它整體看像是個皇冠,但湊近了又會有一陣莊嚴而悲傷的氣息溢出。

像是什麼神聖之物。

神聖之物?

塔爾一愣,猛地想起了那個錐形的東西像什麼。那和菲尼他們的獨角相差無幾,除了更小更短再也沒有任何差别。獨角泛着乳白色的微光,通透得仿佛能看見背後支撐它的海螺紋路。

他思考間,藏書閣四層的地面忽地開始震顫。塔爾心下一凜,連忙上前拿出了海螺和獨角組成的皇冠。而将它捏在手裡的那一瞬間,四周同時傳出了嗚咽般的悲鳴,如同雪夜呼嘯着穿過夾縫的狂風。

整個舊宮似乎在那一刻變得灰暗,周圍的書本仿佛都失去了一層色澤。塔爾攥着那樣東西,隻覺得連意識都幾乎要被它吸進去。一陣陣恸哭灌進了他的腦中,眼前一黑幾乎要栽倒在地,好在身體的記憶讓他伸出了一隻手扶着書架堪堪立住。

藏書閣如同一個初生的嬰兒般哭泣,三棵巨樹搖晃着它們幾百年都未挪動過的枝杈,像是古老的樹妖擁有了重見天日的生命力。萬物如同被春季的微風掃蕩過境,冰雪消融之後的生機随着嗚咽和悲鳴灌入了這一方天地。

明媚的色彩随着塔爾手中之物愈發耀目的光重新回到了大藏書閣内,那是祝福、是禮贊、是天賜寶地的靈氣、又是生命的狂歡,創世之物才擁有給予萬物光彩的能力。冰冷的遺迹被注入了溫度,萬物都在呼喊,像是一場為神的降臨而舉行的慶典。

塔爾在一片迷蒙之中問自己這是什麼東西,但答案顯而易見。

獨角獸的信物再次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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