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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第86章 赤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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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炱北樓姚家的宅院裡有一池蓮花,六月正是即将盛開的時節,如同星星點點的白雪。這裡很少下雪,積雪更是幾年才難得有一次。北樓的黃昏也算是盛景了,波光粼粼的羅茵萊河會染上晚霞的金光,蓮池也同樣如此。

玄逐歸從十幾米的高空落入姚家院内時正值日落,迎面碰上了姚新旭最小的妹妹姚新芷。他從前見過她,那時候的姚新芷還是個小女孩,隻會躲在姚新旭身後小心翼翼地打量周圍。

看來今天他的運氣絕佳。

“你是誰?”姚新芷被他吓了一跳,看清了之後有些吃驚,“玄逐歸?抱歉……玄家家主,您怎麼——”

玄逐歸手裡提着失了劍鞘的封喉刃,劍刃反射着夕陽的光。姚新芷隻覺得臉頰一熱,血腥氣在那之後便撲鼻而來。她根本沒看清玄逐歸的動作,連話都還沒說完,身邊兩個佩刀的侍從就丢了命。

今年的蓮池添了些别樣的色彩。

姚新芷下意識地要尖叫,但被劍尖抵住的咽喉仿佛上了鎖,半點聲音都發不出。轉角處的侍女聽到了動靜想出來瞧一眼,噴濺滿地的血液帶起了成片的尖叫。

“太吵了,”玄逐歸半阖着眼,“你們給初墨下毒的時候不也在殺人嗎,都是取人性命,怎麼不為她尖叫?”

響動不出所料引來了姚府的侍衛,玄逐歸聽着侍衛長的呵斥,冷不丁地笑出了聲。他望了一眼癱軟在地的姚新芷,用劍尖擡起了她的下巴。姚家這一代最小的女兒因為驚吓不住地打嗝,哭得梨花帶雨。

封喉刃太過鋒利,僅僅觸碰就讓嬌嫩的皮膚上多了一道血痕。

侍衛長不敢輕舉妄動,擡手止住了身後下屬拔刀的動作。鋼鐵摩擦出令人牙酸的聲響,很快又在呼吸聲中寂滅了。玄逐歸的動作太快,侍衛長隻覺得眼前一閃,封喉刃便恍若一道寒光撲面而來。漆黑的身影下一瞬便突進至他眼前,他連擡起手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劃開了脖子。

玄逐歸的噬殺聲名遠揚,他對待玄家人都能毫不留情,更何況是他們姚家。那些本還在待命的侍衛見頭領毫無還手之力就被奪了性命,幾乎失去了動作的能力,接二連三軟着腿跪倒在地。有些想犧牲自己去保護這個年少的主子,但還沒接近就被砍斷了腿,嘶啞的叫喊聲慘烈至極。

“家主你瘋了嗎?”洛斯特在高空叫嚷,“我哥說你再殺下去要入魔了!”

玄逐歸把那當成了耳旁風,他在人群中穿梭而過,任由刀槍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血口。他不在意受傷,沒人能要得了他的命,他早就不是從前的那個玄家少主了,血洗不過是淬煉的必經之路。

入魔就入魔,入了魔他也就不必遵守人類的規則了。随心所欲豈不痛快?到時候在這偌大的世界找個角落,就能安安穩穩地和沈初墨過完一生。

是不是人類,他不在乎。

回了神的侍衛們從四面八方蜂擁而至,玄逐歸見一個殺一個,身上被别人的血浸透了。這感覺和半年前在玄家時很像,但血在寒冬時節會凍成冰,如今卻黏膩得令人作嘔。

這場殺戮持續了很久,侍衛們從不知道有人能憑一己之力取上百人的性命。他們見到蓮池邊堆積成山的屍體,手抖得連刀都握不住。而兇手就這麼一動不動立在池邊,直到他要找的人自己出現。

“姚新旭,”玄逐歸擡起了頭,“你終于來了。”

他臉上沒怎麼沾到血,但眼睛是紅的。

“玄家家主把我姚府當成什麼了?”姚新旭陰沉着臉,“蓮池水都紅了,我沒有要種赤蓮的打算。”

玄逐歸笑了一聲。

“上一次玄家殺了我爹,所以我屠了玄家,”他擡起手,劍指姚新旭的面門,“這一次你們要殺初墨,總不能厚此薄彼。”

“你要為了一個軍師殺了我全家?”姚新旭像是聽見了什麼了不起的大事,“哦……原來沈初墨真的是你的姘頭。我說呢,她哪來的底氣說我會被——”

他覺得耳邊一涼,下意識地伸手去摸,摸到了一手黏膩的血。玄逐歸擲出的刀刃割下了他的一隻耳朵,痛感過了幾秒才如約而至。

“别的我不知道,”玄逐歸走到他身邊,拔出了插在門框上的刀,“你哪來的膽子這樣和我說話?”

他沒殺夠,封喉刃上的血還不夠多,蓮池裡也是。那些侍衛或許真的無辜,蘭克是對的,但他還是想要他們死。

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姚新旭的幫兇。

玄逐歸很清醒,他知道就算整個姚府的人都死完了姚新旭也不能死。沈初墨中的毒還要他來解,因此所有其他人都會是替死鬼。

包括姚新芷。

姚新旭是個有名的鐵石心腸,他在乎的隻有錢、藥、還有權力。所有人在他眼裡都是物件,除了姚新芷。他對這個最小的妹妹可謂是好極了,從前的宴會帶着她,在家裡給她最好的院子和最多的侍衛,就連蓮池都給她辟出了一角,專門種她喜歡但姚新旭不喜歡的粉荷。

盛寵可謂殊榮,但這也注定了她會成為拿捏姚新旭的把柄。

玄逐歸的刀轉向姚新芷時,姚新旭的表情明顯變了。他的表情有一瞬間裂了道縫隙,被玄逐歸一分不落看在了眼裡。

“看來你真的很愛她,”刀尖抵着姚新芷的眼角,“那如果她再也看不見了呢?”

“畜生——”

“姚新旭,”玄逐歸揚起了嘴角,他頰邊濺了兩滴血,仿若妖魔,“把你身上所有的藥全部扔了,或者我現在就要了她的命。”

“拿開你的刀!”姚新旭捂着淌血的左耳,咬着牙道。

他錯失了良機,話音剛落,尖叫聲和凄慘的求救就随着血流淌到了磚石的縫隙間,蜿蜒着融入了赤色的蓮池水中。姚新旭向前邁了半步,即将說出的話梗在了喉嚨口。

玄逐歸沒有和他讨價還價的心情,姚新旭毫不懷疑如果自己再浪費時間,封喉刃就不僅僅是弄瞎姚新芷雙眼那麼簡單了。

他二話不說解開了外衣,綁在腰際的青瓷瓶整整齊齊落入玄逐歸眼底,又連同那件青色外衣一起入了蓮池。

“你頭發裡的針和耳飾裡藏的東西也記得卸了,”玄逐歸說,“當然,如果你執意用姚新芷的命換這麼點沒用的毒,我倒也同意。”

“畜生,”姚新旭低吼着拆了身上剩下的那些小暗器,“玄逐歸,你和沈初墨都不得好死。”

“那是以後的事情了,”玄逐歸道,“初墨活到哪天,你們就活到哪天。”

姚新旭一點也不想有這共死的殊榮,身上的毒被他自己扔得一幹二淨。他無論如何也料想不到玄逐歸會獨自一人前來北樓,二話不說就把他家給端了。

“我給你十分鐘,把你家裡所有的人都帶到蓮池邊,”玄逐歸說,“我知道姚家有多少人,少一個就用姚新芷的命來抵。”

姚新旭一愣。

“你的妻子、兒子,你的父母、兄嫂、祖父祖母、叔嬸、姑侄、舅甥……哦,你妻子肚子裡還有一個沒出生的孩子。一共三十九個人,姚家主。”

玄逐歸問自己,趕盡殺絕是否會引來更多的罪孽,答案是肯定的。但他早就背負着殺親之罪,多一分少一分也并無大礙。姚家人一個個都非善類,不殺了就是留着後患,而他不想給自己增加任何不必要的麻煩。

“你要趕盡殺絕,”姚新旭顯然也意識到了,“連沒出生的孩子都不放過。”

“我給過你機會,”玄逐歸掐住了他的喉嚨,“錢和地要哪個不好,你要權力都比要她的命聰明……是你自己非要來招惹我。”

姚新旭的嗓子發不出聲音,但猙獰的表情和胡亂掙紮的手腳卻替他把話都說了。

他在說玄逐歸是個惡魔,十惡不赦的魔。

“我以前羨慕塔爾,因為他不是個人。我不知道他堅持用人類的道德來約束自己的原因,但我知道了人類走上歧途的原因,”玄逐歸的手收緊了力道,封喉刃上不知為何染上了不屬于這個時節的寒霜,“在這世界上好人根本沒辦法活着,因為你們這種惡犬會蠶食血肉,貪婪可憎。”

“你又是什麼好人!”姚新芷在他身後叫罵出聲,“一個兩個都是雜交的野種,殺了就殺了,雜種有什麼資格活——”

玄逐歸覺得她吵,把姚新旭摔到她身邊後割了她的舌頭。姚新旭見狀想上前觸及自己的珍寶,卻被玄逐歸再次掐住了咽喉,稍一用力就能生生折斷。

“洛斯特,”玄逐歸擡起了頭,“把這兩個人帶回西涼川,活着就行。”

在空中看了很久的洛斯特不情不願地讓獅鹫落到了屋檐上,自己翻身而入:“我回去一定要告狀。”

“請便,”玄逐歸不在意,“順便幫我帶句話給索薩家主,說我想見赫卡洛斯。”

洛斯特不知道他究竟想幹什麼,但想再問一句也沒這機會了。

誰都沒有想到,僅僅一個人就能改變整個蒼炱的局勢。北樓姚家一夜覆滅,當日夜深之後,每一個僞裝逃離的姚家人都被悄無聲息地索了命。姚新旭的父母妻兒在天黑前就登上了開往琳琅天城的船妄圖投奔長老殿,但等到夜深時分,下人們聽到屋内花瓶碎裂的動靜想來一探究竟時,他們都已被劃開了喉嚨,血沿着陽台的地面淌入了羅茵萊河。

這一夜的北樓不得安甯,姚家四十一人除了姚新旭和姚新芷,一個不落地在黑暗中上了路。

玄逐歸在羅茵萊河邊的一座橋下找到了歇腳點,他脫了外衣,身上全是黏膩的血。他的體溫開始上升,又覺得四周冷得可怕。6月的夜晚已然有了悶熱的征兆,但河水卻依舊沁着涼意。

這些人親手折斷了他的劍鞘,殺戮一開便收不住了。血光之災不過是自作自受,但玄逐歸心裡清楚,這條不歸路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他想要變強,至少能在這種世界中給自己換一個永無危險的容身之處,再護一個沈初墨。

極北冰原的雪終年不化,綿延的冰層印着通透的藍,讓日光變得更加刺目。

虞影溯站定了,他向東邊望去,夜幕的邊緣已然降臨。

“龍哥說他聽見龍鳴了,”塔爾抓着他的指尖,皺起了眉,“不出三天就能到龍谷。”

虞影溯搖了搖頭,伸手把他撈進了懷裡。

“我又餓了,”他低聲道,“你的手怎麼這麼涼?”

“你看看你腳下的冰,化了,”塔爾歎了口氣,“你現在都是我的暖爐了。”

虞影溯的體溫每天都在上漲,起初還沒什麼異常,但如今兩個多月過去,他的體溫已經比同行的所有人都高了。

“他現在摸着都燙手,”君煌險些被虞影溯腳底化開的水弄得滑一跤,閃了兩下翅膀才勉強站穩,“天快黑了,這附近沒有冰洞,之前的暴風雪把原本動物挖的地方也都填滿了。那邊有個山丘,要麼找個背風的地方湊活過一晚?”

“給我個火堆就行,”琅軒抱着崽崽手都不肯撒,“我每天就指望着火堆和崽崽過夜了。”

極北冰原并非一望無盡的平川,大大小小的山丘随處可見。有些山丘底部還會有山洞,就是君煌口中的“冰洞”。

虞影溯歎了口氣,他壓住了那股咳嗽的沖動,用深呼吸逼迫自己看上去和往常無甚區别。但他忘了塔爾捏着他的手,指尖輕微的用力不會說謊。

“我守夜,你們今晚休息吧,”塔爾握緊了他滾燙的掌心,“你也去睡覺。”

“遵命,親愛的,”虞影溯低笑出聲,“真是可怕,我竟然已經開始習慣睡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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