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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第174章 無生之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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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時分,精靈大軍準時抵達裴陵,同一時間,時間結界的第一道屏障應聲而碎。

接連不斷的連環反應讓所有人都猝不及防,所有路口被封堵,不過幾分鐘的時間,裴陵穩定點徹底坍塌。

而此時此刻,虞影溯已經在前往月眠城的路上。

他的傳送門不足以支撐他一腳踏進月眠城内,但在法力充沛的情況下,接連的短距離轉移讓他能夠在淩晨就抵達玄家門口。

月眠城的夜晚實行宵禁,大街小巷除了巡查的衛兵外空無一人。虞影溯順着記憶裡的路,躲避火光的同時也在探查城内狀況。四大契約惡魔都在月眠城中,一旦暴露,即刻就會面臨無所不在的追殺。

但虞影溯沒想到,他第一個見到的不是魔族、不是塔爾,而是羽畫。血族大君就等在玄家後門邊,像是早就料到他會來一樣。

“進去吧,”羽畫壓低聲音,“他也在裡面。”

虞影溯停住了腳步,擡起頭,看見了窗後燈影下熟悉的輪廓。塔爾應該是在看他,隻是隔着迷蒙的窗布,視線落不到他身上。

“你……專門來等我?”虞影溯問。

“他說你會來,今晚等你到了就一起去西南,”羽畫說,“前面樓梯上去就是,我去準備東西,一小時後出發。”

羽畫說完便轉身消失不見,虞影溯深吸了一口氣,沿着昏暗的樓梯一步步向上,最終停在了那扇門前。

他有些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推開進去,應該說什麼,或者什麼都不能說。這種事塔爾即使有意隐瞞也不可能成功,但如果他不提,塔爾也不提……或許他們就可以在一起更久一點,又或許能有一起走到最後的機會。

就在他思考的時候,門自己開了。虞影溯還沒來得及反應,屋内的人就一頭紮進了他懷裡。

塔爾從沒這樣抱過他,用力到整個人都顫抖不止。虞影溯怔愣半晌,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雙手就這麼空擡着,像是無措到不知該放在哪裡一樣。

他不敢問,不敢說,因為他們都知道答案是什麼,又害怕真的将它宣之于口。

虞影溯閉上眼,又緩緩睜開,他想要深吸一口氣,又克制着自己不出現太大的動作。

懸空的手攬住了塔爾的後背,另一隻手的掌心搭上了他的頭頂,指尖沒入發絲,輕輕地揉。懷裡的人逐漸放松了一些,死死攥着他衣服的手換了個姿勢,指腹隔着衣料觸碰後背的皮膚,透着難以想象的熾熱的溫度。

可虞影溯隻覺得很冷,他總感覺塔爾在道别,這仿佛是他們之間最後的一個擁抱。

月眠城的夜裡很黑,但玄家亮着無數盞燈。可火光再怎麼明亮,有些漆黑的東西也無法被驅散。

他們不知道自己這個姿勢保持了多久,時間變得漫長凝滞,又似乎一眨眼就過去了。直到羽畫的腳步聲出現在樓梯口,塔爾才終于從他懷裡擡起了頭。

“很抱歉打斷你們久别重逢的溫存,但是兩位,時間差不多了,”羽畫靠在牆邊,“虞影溯,你是要去大裂谷?”

虞影溯點頭。

“如果沒什麼必須要現在說的事情,就都留到之後吧,”羽畫朝着屋裡揚了揚下巴,“索納斯,開傳送陣。”

虞影溯這才發現死靈始終都在屋内看着他們,巨獅一動不動,眉間微蹙,顯然是在忍耐。

“月眠城的法陣在我們離開後會自動消失,但譚城和落日泊邊的會一直存在,直到我主動取消或死了,”巨獅起身,“我會守在落日泊邊,同時控制譚城,一旦察覺異常就會通知塔爾,見機行事。”

長期法陣的設置需要時間,灰藍煙霧充斥屋内,幾分鐘後,三層十二個陣法逐漸出現了輪廓。古代惡魔的法術帶着驚心動魄的波動,死靈的心跳聲被無限放大,腳下地面都跟着震顫不止。

“随時注意灰線的消息,”塔爾望向羽畫,“大君……不去見她一面嗎?”

塔爾依舊拽着虞影溯的衣服,像是揪着一根救命稻草,無論如何也不松開。羽畫盯着他們落在牆邊的影子,半晌之後搖了搖頭。

“他們當年回北大陸的時候就說好了,那是此生的最後一面,”她擠出一個苦澀的笑,“如果有葬禮,那時候再叫我吧。”

塔爾抿着嘴,半晌後輕輕應了一聲。

“好了,”死靈沉聲道,“譚城的落點會在你們給我的坐标上,窄巷内的建築外牆,距離地面十米。”

懸浮在屋内的煙塵盡數收攏,巨獅的眼睛像一面鏡子,倒映着一切。

虞影溯扣住了塔爾的手腕,和羽畫對視後微微點頭,踏進了法陣正中。死靈的法陣和傳送門很不一樣,眼前的景象并非無痕切換,黑暗持續了足有一分鐘,他看不見自己,也看不見身邊的塔爾。

塔爾的心跳節奏沒什麼太大的變化,或許是黑暗帶來些許的安全感,肢體的僵硬也消退了不少。他拉着虞影溯往前一步,下一秒,腳下地面驟然消失。

譚城的落點就在距離那家米粉店不遠處的窄巷深處,浮空術法帶着他們安全落地,灰藍色的煙霧緊随其後充斥了狹窄的空間。

第二個陣法緩緩成型。

“之後如果有任何需要,及時聯系,”羽畫懸浮在半空,“西南氣根交給我,别有後顧之憂。”

“多謝,”塔爾說,“之後見。”

煙霧隐匿在磚石縫隙之中,巨獅的爪子觸及牆面,傳送陣即刻生效。羽畫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而就在他們即将踏入陣法時,一聲巨響從赫蘿大裂谷的方向乍然而至。

死靈痛苦的悶哼緊随其後,巨獅齒間溢出鮮血,腹部的劇痛讓他急促地呼吸着。

——傳送法陣被破壞了。

譚城内的燈火接二連三地亮起,剛離開不久的羽畫轉眼間便去而複返。

虞影溯望着大裂谷,低聲道:“晝夜法陣被破除了……”

死靈壓抑不住低吼,他蜷縮在地,血順着鬃毛滴落在地,不過片刻時間就聚成了血泊。

“索納斯,”塔爾走到他身邊,半跪在地上,“是誰?”

“混沌在落日泊,”死靈的聲音沙啞至極,“去大裂谷,要來不及了……”

話音落下的同一時刻,灰煙從虞影溯的指尖傾瀉而出,傳送門眨眼間成型。

羽畫連忙上前一步攥住他的手腕。

“虞影溯,結界已經被破壞,再和塔爾一起現身是什麼後果你自己心裡清楚。”

虞影溯的眼睛閃着紅光,狠戾至極。他在暴怒的邊緣,但羽畫依舊分毫不讓。

“阿蒙在這裡,我能幫你制造留下來的理由,但現在不行,”羽畫盯着他,“我陪他去,你留下。”

塔爾也回過身望着虞影溯的眼睛,輕微地搖了搖頭。

“他不會現在殺我,”塔爾說,“多此一舉。”

那雙眼睛在黑夜裡尤其奪目,虞影溯不願浪費時間,兩三個呼吸間就妥協了。他控制的傳送門并未消失,另一頭鍊接在了巴哈慕森林的盡頭,法拉特亞的入口。

“等我,”虞影溯說,“别出事。”

塔爾點了頭。

羽畫即刻松了手,像是怕虞影溯反悔一樣拽着塔爾走進了傳送門,消失在黑暗之中。塔爾看到虞影溯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卻沒有說出口,隻是攥着手,一動不動。

直到法術的氣息盡數消散。

虞影溯用剛學來不久的治愈法術籠罩住死靈,但收效甚微。混沌破壞傳送法陣的同時附加了一道反噬咒法,死靈如今大半的傷都是被自己打的。

“我有種不太好的預感,”虞影溯低聲道。

死靈阻止了他消耗法力,巨獅的爪子搭在他手腕上,咬着牙搖了搖頭。他盯着大裂谷,直到沖天的白光和巨響再一次席卷黑夜,沖擊波掃蕩而出。

那其中還夾雜着另外一股熟悉的氣息,像霜蘭幽谷冰冷的雪,和鈴蘭谷中的幽香。

大裂谷的樹屋之中,蕾妮西亞睜開了眼睛。周身的疼痛感伴随終日,到了最後竟然有了偃旗息鼓的意思。

她自蘇醒之後從未感覺如此輕松過,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最初抵達大裂谷時。

這裡的一切和她從涅亞記憶裡看見的相差無幾,隻是這棟樹屋年久失修。她花了幾天的時間将一切修繕一新,如今看上去和瓊花飛崖的家相差無幾。

等到終于踏進主卧,蕾妮西亞才終于看到那本古舊泛黃的畫冊。一張張速寫紙上是她再熟悉不過的畫稿和字迹,記錄着孩子年幼時期的點點滴滴。

直至那一刻,她才終于有了時間已經過去很久的實感。

塔爾出生後不過一個多月,初生的軀體對北大陸的排斥就已經到了無法緩解的程度。她原本準備和涅亞一起回到南方,帶着年幼的孩子進入赫蘿大裂谷,卻無論如何沒料到涅亞在落霄毒發之前聯合布雷希特誘她陷入沉睡,足足二十一年。

其實對于魔族漫長的生命而言,二十一年不過轉眼間的事情。因此無論是長大成人的孩子回到她身邊,還是眼前這棟木屋的腐朽,都并不算什麼稀奇的事情。

可是涅亞不一樣,他的出現像是轉瞬即逝的煙花,盛大過後,萬物消隕。

蕾妮西亞從最開始就知道人類的壽命短暫至極,如果沒有落霄,她其實不會這麼早就來到這片安眠之地。接受對方的愛意最初是為了讓一成不變的生活出現些不同的火花,但有時候事與願違。

她還記得自己把血誓烙印當作生日禮物送給涅亞時,他的反應會失控至此,那仿佛是被永遠無法觸及的神落了一個吻在眉心,至今想起都覺得有些滑稽。

這個連古代惡魔都無法剝離的痕迹讓他們被牢牢地聯系在了一起,跨越二十多年,依舊生死相随。

蕾妮西亞仰面躺在床上,畫冊放在枕邊,紙墨的氣味若隐若現。皮膚裡溢出的血染紅了晾曬一新的床單和絨毯,但她很久沒有睡過這麼安穩的一覺了。

阿狄亞娜之花在屋裡盛開,像是一封從過去郵寄至今終于送達的情書。

之後幾個月,大裂谷一切如常,直到塔爾回歸的消息傳遍山脈以南。獸人族内部動亂,她找到薩布裡亞斯,以自己為媒介喚醒晝夜法陣。

蕾妮西亞并不知道混沌是否會如願上鈎,但即使隻有那麼一絲的可能,她也要去試試。沉睡之前研究出的鎖魂咒至今都沒能派上用場,如果一切和他們當年的猜測一樣,那她無論如何也要為他們并不熟悉的孩子鋪下最後一條路。

她察覺到了死靈的靠近,晝夜法陣随着宿主的意願頃刻間瓦解。但她沒能第一時間感受到塔爾,因為首先踏入大裂谷的是那個她希望見到,又不願見到的混沌。

木屋裡的燈火映在草坪上,大長老模樣的混沌踏進了那片不曾抵達過的淨土。蕾妮西亞坐在屋前的台階上,聽到腳步聲後緩緩擡起頭,那雙深灰色眼中的碎星奪目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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