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底樓,任時之的心髒猛然跳動了一下,差點一個踉跄撞到前面的步嶼,幸虧他穩住了,這才沒撞上。
他感受到了一股很熟悉的氣息。
這股氣息淺淺的,仿佛若有若無,朦胧的圍繞在他的周圍,紛亂他的心神。
他循着氣息尋望過去。
那是一棟獨立的棕紅色大樓,帶着一點哥特式建築的風格。藍色的玻璃窗反射着太陽光,旁邊還有一座古老的鐘塔。
郁中是郁城的省重點高中,為了學生能更好的學習,學校花了不少心思。
比如剛才看到的那棟圖書館,單是“表面功夫”就做得十足,五十米處還有一座紫藤蘿花亭,隻要到了春天和夏天,這裡的風景就尤為迷人,倍受學生歡迎。
除了這些,還有植物園。
學校專門為學生提供的一片土地,用來種植蔬菜水果,讓學生自己親身經曆收獲的過程,同時也讓學生緩解了壓力。
但是……
這就導緻了一到蔬菜水果成熟的季節,就有人偷菜的現象,以至于一到夏天秋天,每個班的值日生一下課就得防别班的人去偷菜,紛争就此開始。
任時之把注意力放到了圖書館那邊,沒注意前面的步嶼已經停下來了。
“咚——”的一聲,任時之一下子撞上了步嶼的背。
步嶼隻覺背後忽的一疼,側過身,淡淡的看着他:“你走路不看路?”
任時之倒退一步:“抱歉。”
他揉了下被撞到的鼻子,朝那個方向看去,問:“那是什麼地方?”
步嶼順着他的手看過去,道:“圖書館。”
“可以去嗎?”
“為什麼不可以。”
“有時間限制嗎?”
“沒有,全天開。”
拿了書,兩人很快就回到教室,剛好遇上上課鈴。
兩人一前一後落座,步嶼把卷子遞了過去,便開始做自己的事。
這就是他選擇後排的原因了。
他自學能力遠高于常人,早已把所要學的内容都學了,完全按照自己的學習節奏來。
他怕打擾其他同學,于是選了最後一排。
其他老師沒怎麼管他,因為該聽的時候這人還是會聽,沒影響成績。
任時之接過對方遞過來的卷子,除了文學類文本和文言文做了勾畫,其他基本一片空白。
他從書包裡拿出眼鏡盒,拿出眼鏡戴上,快速的浏覽題目,發現都很常規,沒什麼要注意的,便開始看文言文。
步嶼從他開始拿出眼鏡時便放慢了筆速,見對方拿出一副白色偏透明的眼鏡戴上。
對方低着頭,身體斜靠在一邊的牆上。
步嶼從這個角度看去,能看見對方下垂的眼睫,高挺的鼻骨,還有淡淡的薄唇。
任時之長的是一副清冷相,可偏偏生了一雙桃花眼,顯得柔了幾分,極易讓人相信這人是好好學生,不會惹事的那種類型。
可惜并不是。
步嶼從見到對方第一面時,目光便定在了他身上。
心中的某個地方猛的收緊,就好像,他們認識了很久一樣。
他不知道為什麼會産生這種錯覺,可是從認識到現在,他的目光總會若有若無的落在這人身上。
這種感覺真的很奇怪。
忍不住想靠近他一點點。
回過神,步嶼被自己的心思吓了一跳,立馬收回自己的目光。
他繼續做題,可是有些煩躁。
他逼迫自己靜下心來,可是越是逼迫自己,自己的腦袋反而一片空白,像停滞了一樣。
而任時之完全沒注意到這邊的狀況,全身心的看題了。
白榷是跳着講的,前面的小說題簡單,就提了一下答題思路。然後正好講到文言文,道:“初糖這次的文言發揮得很不錯,選擇翻譯都是滿分。詞彙量很不錯。”
初糖有些不好意思,害羞道:“沒有,我這次隻是運氣好,而且題也不難。”
“别謙虛了,文言哪次不是你最高的。”柚子笑着碰了碰她。
随後,白榷轉而看向小李傑,眯着眼,微微笑道:“但是小李傑同學,文言我先不說你,我就是想問一下,你的古詩默寫得零分是怎麼做到的?”
全班全都轉過頭,哈哈大笑。
旁邊的柚子“噗”的一聲笑出來,對小李傑豎起大拇指:“狠人,你是懂默寫的。”
小李傑“咳”了一下,站起身說:“沒揣着,我啷個子曉得出題人怎麼想的安。”
任時之擡起頭,也是頭次見有人揣古詩的,咬着嘴角憋笑。
餘光裡,步嶼看着任時之低着頭,雖然笑得不明顯,但肩膀小幅度的抖。
白榷直接氣笑了:“我是讓你揣,但是我讓你揣什麼?小說情節安排的用意,散文和古詩的主旨情感,好順着出題人的思路解題。結果你揣什麼?你給我揣古詩,幾十首古詩你能揣到什麼?”
小李傑:“所以這不是沒揣到嗎?”
白榷:“……”
“而且小說散文怎麼揣?說不定人家都沒那個意思,我們還非得給他揣一個。作者看了說不定還得說絕。”
白榷:“…………”
不行了,任時之覺得這人有毒,關鍵說的還有理,仿佛看到秦生之前的影子。
白榷頭疼:“你給我坐下!”
小李傑:“好的嘞!”
最後一節課,白榷半是和同學們講題,半是和小李傑作鬥争,硬是把這節課“熬”過去了。
下課鈴一打,小李傑拉着解元就跑,回過頭:“步嶼時之,我們先沖了啊,拜拜!”
教室裡的人一哄而散,白榷把步嶼叫去了辦公室,走時還有任時之談了幾句。
收拾好書包,任時之就打算朝着目的地去。
隻是沒想到,有人會突然叫住他。
“任同學,你是在外面吃嗎?”
他停下腳步,見這個女生是之前被白榷表揚過的女生:“嗯。”
初糖道:“這樣啊。如果你不回家的話,中午可以在教室休息哦,外面很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