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齋四人聚在一起商議此事，小景卻主動站了出來：“讓我去見雲安親王吧。”

見大家神色都有些疑慮，小景補充道：“雲安親王見過我，他也知道我是雲霓的朋友。如果我去對他說出真相，他或許能相信。”

“如果能直接說服雲安親王放棄行動當然最好不過，可他的情況可能比我們想象的還要複雜，而且你這樣貿然前去怕是會有危險。”趙簡猶豫道。

小景卻十分堅決，“做暗探總是會有危險的。不試試又怎麼知道沒有用呢？”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變得越來越有自己的主見了。

“小景，”王寬拉過她的手溫柔地問道，“你這樣做是為了雲霓，對不對？”

小景的眼眶頓時紅了一圈。她點點頭，說道：“雲霓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才暫時保全了她的哥哥，她肯定不願看到她哥再走上一條不歸路。趁現在還來得及，我想盡一切可能讓雲安親王知道真相，懸崖勒馬，也算是安撫雲霓的在天之靈。”

“好，既然你心意如此，我也會盡全力幫你。”王寬把那隻潔白柔嫩的小手緊緊握在自己的手心裡。

“那我們就試試吧。”元仲辛也贊同道，“至少我們還可以請渤海人幫忙确保小景的安全。”

***

“你們是要走了嗎？”米禽牧北見王寬和小景在客棧裡收拾行李，問道。

“你不是說過，為了小景的安全，等找到渤海族人後，就讓她離開大遼嗎？”趙簡在一旁替他們回答道。

“啊，沒錯。”米禽牧北豁然一笑，“的确可以讓裴姑娘離開了。這一趟奔波，實在是辛苦裴姑娘了。”

“不辛苦不辛苦。”小景盈盈笑道，“說起來，我還要感謝米禽大哥幫我找到了小姨呢。”

雖然小景平時都不怎麼跟米禽牧北說話，但她現在主動對他表示感謝，還一口一個“米禽大哥”，卻也一點都不突兀。如此天真單純的小姑娘，又會有什麼别的心思呢？

米禽牧北也是一臉謙恭，“裴姑娘客氣了。這也算是意外之喜啊。”他接着又轉向王寬，看似随意地問道：“王公子，你們回去的行程怎麼安排呢？”

米禽牧北這一問，讓其他幾人心裡都咯噔一下。王寬和小景此行是去找雲安親王，讓王寬如何照實回答？但如果其他人來替王寬回答，又豈不是欲蓋彌彰？

米禽牧北面帶微笑地看着王寬。他當然是知道王寬有不能撒謊的原則，所以才故意問他這個問題。

誰知，王寬不緊不慢地說道：“跟來時的路線差不多，先向南，然後取道燕雲十六州，最後從河曲府回到夏。”

“如此甚好。”米禽牧北的神情看不出一點疑心，“燕雲十六州甚是繁華，二位如果沒有别的急事，倒不妨多逗留幾日。”

“正有此意。”王寬笑着看了看有些發懵的小景。

“哎，王公子這一走我還真有些舍不得呢。”米禽牧北又打趣道，“你帶的那些書我還沒看完。能給我留幾本嗎？”

“這有何難？要哪幾本，你自己挑便是了。”

米禽牧北倒也不客氣，打開王寬遞給他的包裹就開始翻看，折騰了半天，才挑出幾本他想留下的書。

七齋四人相互遞了幾個眼神。幸好他們跟渤海人的秘密通信都即時銷毀，沒有留下任何會被抓住的把柄。

收拾完行李，大家又相互寒暄叮囑了一番，王寬和小景終于準備啟程了。

元仲辛單獨把王寬送上馬車，興沖沖地說道：“可以啊你，終于學會騙人了。”

“我什麼時候騙人了？”王寬嚴肅地問道。

“剛才米禽牧北問你行程，你難道沒有騙他嗎？”元仲辛擠了擠眼。

王寬一本正經地答道：“雲安親王駐守在宋遼邊境的瀛洲，而瀛洲正是燕雲十六州的最南端。我說我們取道燕雲十六州返回夏，隻不過省略了一個中途停留的目的地。這算隐瞞，不算騙人。”

元仲辛恍然大悟，忍不住指着王寬詭笑道：“王寬，我怎麼覺得你越來越狡猾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