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有思說:“夫人不如先将樓下的侍衛撤了,放我們安然離開,如約做好該做的事,那大家都平安。若是存了其他心思,黃泉路上,我也不想孤單。”
燕蓉咬牙,恨自己怎麼一招一式都被她算盡!
她在京城就對桑有枝起了殺心,如今證據在手,她迫不及待想借機除了她,一因她那張臉,二來燕蓉也不想留下把柄和後患。
“都退下。”燕蓉無奈對侍衛說到。
秦有思起身抱拳笑道:“那我先告辭啦,等你們的好消息!”
退出客棧,虞歡才敢大聲呼吸,貼緊了秦有思說:“姑娘,方才要吓死我了!”
秦有思回頭一笑:“就是帶你長膽子的,以後這樣的事多着呢。何況,我師父在暗處護着我們呢!”
虞歡暗暗對她伸大拇指:“姑娘怎麼知道燕家那位大人的軟肋?我看姑娘這些日子忙這忙那,并未安排人去婺城呀。”
秦有思悄悄說:“吓唬他們的!我碰巧知道燕伯仁的一些家事罷了。”
在燕蓉與她還是閨蜜時,她可沒少聽燕蓉說她大嫂壞話。
秦有思推算日子,燕家動作再快,疏通關系、與府尹排兵布陣、監控桑家主要人員,也得明日晚上才能對桑家動手。
回到暫居的客房,她與師父希微商量,想先去桑府見一見秦桑氏,以免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再次遭遇抄家之禍,受到驚吓。
帶她潛入府邸,對希微道長來說再簡單不過,待天色黑透、街面無人,兩人便換了深色衣服出門。
桑家的府邸非常大,比公侯王府也不遑多讓。
府内層層疊疊的院落和景緻,讓兩人找了好一陣子,最終還是想到秦桑氏病重,一定離不開藥,去廚房尋着煎藥的小丫鬟,才找到秦桑氏所困的地方。
偏僻的小院陳設簡陋,院門和房門都落了鎖,各有兩個護院看守。
小丫鬟将藥交給護院之後,護院從窗戶遞進去,裡面一個老媽子接了藥,扶起床上瘦得快沒有人形的中年婦人,粗魯的把藥灌了進去。
“你給我喝!想死也别拖着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來守着個死人!”
秦有思随希微道長伏在牆頭,透過窗戶看到這番情景,恨得牙都咬碎了。
希微也是一臉愠怒,捏起身下的一片薄瓦,碎成四瓣,飛擲出去,四名護院齊齊倒地。
屋裡服侍的老媽子聽到動靜,探頭來看,見一大一小兩個女子從天而降,正要驚呼出聲,希微一個掌風推去,她便暈倒在地。
秦有思腳步匆匆,趕到病床邊,第一時間查探秦桑氏的情況。
她往秦桑氏的手腕上一搭脈,心都寒了。
狀況真的差極了,難怪百裡鴻淵的人不敢貿然救她出來。
她這些年天南海北的尋女兒蹤迹,颠沛流離,一身的積勞舊傷。每每希望落空,隻能以淚洗面,眼睛快要哭瞎,隻能看到模糊的人像。
眼下,最要緊的,是她中了毒,最常見的砒霜的餘毒,燒得五髒六腑都潰爛!
縱然有救命的藥吊着一口氣,仍是大勢已去。
秦有思恨得跺腳。
來之前,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秦桑氏會病成這樣。
她以為隻要自己找到她,總有醫治的法子。
秦有思轉身來到暈倒的老媽子身邊,揪起她的衣領,猛甩一巴掌,又在掐了她人中附近的穴位。
片刻後,老媽子轉醒。
不待她弄清楚是怎麼回事,便看眼前的少女兇神惡煞的問:“誰下的毒!”
老媽子被一個小女孩兒吓得不行,待要掙紮,另一女子已手持長劍架到她脖子上。
“饒命饒命!不是我下的毒,是她自己喝的!”
“胡說!她還沒找到女兒,怎麼會尋死!”
老媽子求饒道:“我沒撒謊,是老爺說,要拿她逼六姑娘去讨好貴人。夫人不想連累六姑娘,就自尋短見,老爺發現後,這才将她鎖在這裡。”
秦有思渾身洩了力,知道這多半是真的。
希微一個手刀下去,老媽子又昏了過去。
“她時日無多,傷感無益,你趕緊看看她吧。”說着,希微掏出一顆救急丹藥,給秦桑氏喂進去。
秦桑悠悠睜眼,看到房間裡來了外人,但她看不清。
待一個少女坐到她床邊抹眼淚,她使盡全力去揉眼睛,待看到個輪廓,她便笑了,用傷了的嗓子嘶啞說道:“思兒,是你來了。”
秦有思搖頭,難過的說:“我是阿枝,娘,我回來了。”
秦有思想讓秦桑氏在臨死前圓了尋女的夢。
秦桑氏愣了一下,繼而笑着搖頭:“好孩子,你别哄我,你不是阿枝,我怎會認不出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