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知氣得聲音都在抖:“我還想了老半天,好好的,我招惹謝嘉南幹嘛?嫌我爸血壓不夠高啊?”
“那你是真摔到了腦子,幡然醒悟,想痛改前非重新做人?”沈同澤摁下車窗,冰涼的晚風一陣一陣送進來,卻吹得沈同澤莫名煩躁,語氣也有點不太好:“跟謝嘉南合作,你還不配。”
“我幾斤幾兩我自己不清楚?你沈大少爺什麼時候這麼好心假意了?”
車子過了個隧道,信号斷斷續續,虞知的聲音從聽筒傳來,夾雜了些電流聲,有些失真。沈同澤都可以想象到虞知在電話那頭翻白眼的樣子。
“不是我,真的是我朋友,大學裡的好閨蜜,人家是真學霸。”說起舒媚,虞知的聲音認真了幾分,也不和沈同澤吵了。
“她家做箱包生意的,但産業比較小,心國,你知道吧?……算了,你沈大少爺怎麼可能會關心這種小公司。”
虞知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她爸是個白手起家的暴發戶,沒什麼底蘊,不是我們圈裡人。人家是正經姑娘,扛着不争氣的爸爸和弟弟,努力又上進。我怎麼可能把她帶進來給你們糟蹋?你不認識正常。”
虞知說着說着感覺到不對勁了:“等等,你怎麼知道我要介紹人給謝嘉南談合作?……你還以為我在搞小動作?你不會在謝嘉南面前說了什麼屁話吧?!”
沈同澤摸了摸鼻子,突然覺得有點涼,尴尬地把車窗關上,幹咳了一下。
沈同澤擡擡手,虞知就知道他要喝哪杯酒。沒聽到他的回複,虞知頓時急了:“沈同澤我告訴你,舒媚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的合作要是被你搞黃了,我這輩子都和你勢不兩立!你現在就給我挂電話去和謝嘉南解釋清楚!”
“解釋了也成不了。”沈同澤有些心虛,試圖挽救:“心國箱包麼,我知道的,和諾博合作了夏季新品的那個。”
“就心國那個體量,背後麻煩事那麼多,管理人也不行,謝嘉南看不上眼,不可能合作成功的。”沈同澤在虞知護短發火前打斷她的話,繼續補救:“而且,我說虞大小姐,你給人介紹合作的時候能不能先了解一下公司背景,嗯?”
“什麼公司背景?”虞知果然被短暫地轉移了注意力。
“就比如新晨投資的産業到底有哪些。”
“這個和合作有什麼關系?”虞知不解。
沈同澤歎氣,“諾博的死對頭是誰你知道吧?”
“知道啊,羅森塔麼。我還預定了他們家的秋季新品呢。”虞知夾着手機掰手指,突然想到被停了卡的她讓她爸給她付尾款的可能性有多大。
“那你知道羅森塔的第三股東是誰嗎?”沈同澤繼續問。
“誰啊?”虞知說話不過腦子,随口就問,問完了才反應過來,“嘶……該不會是……”
沈同澤看着車窗外急速向後飛掠,糊成一片的霓虹光影,毫無感情地扯了下嘴角:“Bin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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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s不愧為S市第一餐廳,霸占着江邊風景絕佳的一處高樓,占地幾千坪,巨大的連片落地窗,低頭就能看到螞蟻似的行人,還有江上五光十色的遊船。
江兩邊是整個S市最繁華的CBD。放眼望去,全是各種百強企業的看闆招牌,真正的寸土寸金。
最初帶着公司來到S市的時候,舒媚也曾對着這塊地豪言壯語,指着最高最大的那塊LED屏說這就是心國未來的招牌。
可惜,三年過去了,她不僅沒做到,還快把心國搞死了。
走過餐廳正中間的觀賞式廚房,隔着玻璃能看到戴着高帽忙碌的廚師。
整個餐廳隻有三張餐桌,圍着正方形廚房對着江的三條邊,既保證了用餐人的私密性,又保證了對江景和廚房的觀賞性。
燈光是暖黃色的,餐廳整體裝修低調而又奢華,裝飾花瓶和随手挂在牆上的畫加在一起說不定都能抵得上一整個心國。
舒媚從小到大家庭條件已經夠好了,來到這裡還是會顯現出一絲不知所措的局促。
不是因為餐廳的裝飾到底有多好,而是因為她即将踏入一個以她的水平踮着腳,再墊個闆凳都不可能摸得到邊的圈子。
領位的服務生已經走了。舒媚整理了下裙擺,深吸一口氣,打開房間門。
出乎意料的,房間裡已經有人了。
他坐在窗邊,室内暖黃的燈光和窗外不斷閃爍的絢麗光影在他臉上交錯。也許是因為暖氣打得太足,他把襯衫袖子一圈一圈折到手肘,筋骨分明的手握着手機,另一隻則随意搭在餐桌上。
他正在打電話,側着臉看窗外的風景,面容模糊,也看不清神情。他的聲音低沉而優雅,時不時對着電話回應一句。
“好的,我知道了。”
聽到敲門聲,他回過頭,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舒媚,于是站起身,微微點頭緻意,對電話那頭的人說道:“今後羅森塔由我全權負責,公司近五年的曆史财報都整理好,發給我的助理。我還有其他事情,就先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