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開場沒什麼,但這個結果安在謝嘉南身上就顯得格外離奇,甚至讓舒媚在一瞬間産生了一絲絲懷疑。
她會不會是誤會謝嘉南了?
謝嘉南其實并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冷血,還是稍微有一些人情味的?
人情味?
她還是覺得這三個字和謝嘉南放在一起違和感很重很重,讓她渾身别扭。
招商會結束,舒媚看到了謝嘉南、沈同澤還有繪畫比賽的賽組委負責人一起從宴會廳裡走出來,看來比賽贊助商的事情是已經穩了。
雖然舒媚覺得心辰在這麼多知名企業中沒有一點勝算,但來談招商的人是誰?是謝嘉南啊。雖然舒媚并不喜歡謝嘉南的性格,但對于商業上的事情,舒媚對謝嘉南那是一百個放心。
招商會剛結束沒多久,舒媚就收到了虞知的短信。舒媚收起手機,上去和沈同澤還有謝嘉南打招呼。
沈同澤:“就要走了?不一起吃個飯?我們這裡的中餐廳還挺不錯的哦,裡面的魚比上次私房菜館裡的還好吃。”
舒媚尴尬,“你們也要去二樓的中餐廳嗎?”
“也?”沈同澤瞬間捕捉到了舒媚話中的關鍵字,“你說要先走,也是要去中餐廳?”
舒媚頓了一下,隻能點頭,“對,我今天和虞知約好了一起吃飯。”
虞知……
沈同澤手指微微蜷縮。
他已經好久沒有見到虞知了。
上次約她出來聚會,她居然回了他一句【不去,姐要修仙】。
他打了一排問号過去,然後虞知又回了一句——我從良了,要砸了我的魚塘,放魚兒們自由。你自由了,沈同澤。
她是把魚塘砸了,可砸之前有沒有問過魚塘裡的魚願不願意???
沈同澤還不信邪,給虞知發了好多次短信,打了很多次電話,最後喜提了虞知的黑名單。
想到這裡,沈同澤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厚着臉皮一把攬住謝嘉南,“那走吧,既然這麼湊巧那就一起去吃吧,我請客。”
說完,不顧謝嘉南的滿臉問号和舒媚的一臉尴尬,沈同澤強行拉着兩人去了二樓的中餐廳。
因為舒媚提前給虞知發了信息,所以虞知已經坐在位置上等她了。但左等右等虞知也沒見舒媚的身影,剛想再給她打個電話的時候,就見沈同澤左手一個謝嘉南,右手一個舒媚,浩浩蕩蕩地就過來了。
虞知:……
她沒想到,有朝一日想要放生條魚都這麼難。
魚塘主說你回歸大自然的懷抱吧,結果魚反而不幹了,死乞白賴地也要纏着她,不知道腦子到底又哪裡搭錯了哪根神經。
“我和舒媚的姐妹飯局,你跑過來做什麼?”虞知白了沈同澤一眼。
“蹭飯。”沈同澤一臉理直氣壯。
“快滾!”虞知根本懶得理沈同澤,直接從包裡拿出一個方方正正的小禮盒,“舒媚,生日快樂。”
“你今天過生日?”沈同澤驚訝地看向舒媚,就連一旁被沈同澤抓壯丁,滿臉無奈的謝嘉南也挑了挑眉。
舒媚最怕就是這樣的尴尬時刻,根本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隻能說了句謝謝之後接過虞知送的生日禮物默默點頭。
沈同澤這下是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不知道人家過生日,也沒帶禮物,還把人家和好朋友一起過生日的聚會給攪和了。
但不好意思歸不好意思,想要抓住虞知,他隻有這一次機會,隻能厚着臉皮豁出去。
虞知一看自己連舒媚過生日都說出口了,沈同澤還屁股粘闆凳賴着不走,伸手推了他一下,“有病是不是?你走不走!”
愧疚是愧疚,但走是不可能走的。
沈同澤直接招來服務生拿菜單,誰知道側邊伸出一隻手,把他手上的菜單收走了。
謝嘉南也有些奇怪。
沈同澤不像是這麼蠻不講理的人啊,怎麼人家過生日也要摻和一下。
而且,沈同澤和舒媚不是在一起了嗎?為什麼舒媚過生日,沈同澤卻沒收到邀請,還一點都不知道?
奇怪歸奇怪,謝嘉南還是從沈同澤手中抽走了菜單放回桌上,看了眼舒媚,“你今天生日?”
舒媚有些尴尬點頭。
謝嘉南很輕地勾了下唇角,一把拽住沈同澤的胳膊,帶着他往别的桌子走。
“你和虞知單獨過吧,生日那天壽星最大。以前什麼都敢說,怎麼今天又不說了呢?這個時候你就應該直接拒絕沈同澤,趕他走。”
舒媚小聲嘀咕,“你這話說的,也不知道是在誇我還是損我。”
誰知道謝嘉南聽到了。
“是在誇你。”他拽着腳底仿佛紮了根,怎麼都不肯挪動的沈同澤,“生日快樂,明天給你補禮物。”
“其實也沒什麼……”舒媚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要不你們留下來一起吃吧,我平常不怎麼過生日的,也不太需要禮物。”
“别的節日不說,生日還是要好好過的。不管你因為什麼原因或者意外出生,被不被期待,之後的生活又經曆了什麼,但出生的那一天,那一刻就是就是值得慶祝的,那是你成為了你的第一秒。”
謝嘉南說的時候還在拽沈同澤,看上去并不怎麼認真,隻是随口那麼一說,但舒媚卻頓住了。
舒媚本以為像謝嘉南這樣的人,總該會在對生日的态度上保持一緻,覺得生日也隻是平常普通的一天,不需要大辦特辦。
但讓她沒想到的是,謝嘉南對待生日卻出乎意料的認真,認真到舒媚突然就有點想哭。
從高中之後,除了虞知就再沒有人管過她什麼時候過生日,又需不需要過生日了。田心蘭剛去世那會兒,她一個人呆在房間裡,所有人都對她不聞不問,包括舒國慶,于是後來她也不需要别人的詢問和關心了。
高中三年她成長了許多,把自己完完全全武裝起來,自認為她已經可以像田心蘭說的那樣不再去渴望任何人的關注,可以獨當一面了。就算是在大學時期認識了虞知,好像也是虞知更需要她,更依賴她多一些,每次她過生日想幫她慶祝是一方面,但同時心裡也存着一些找個原因組局瘋一把的小心思。
好像真的沒有人再關心過她想不想過生日,又為什麼不願意過生日了。
其實也不是沒有關心過吧,虞知也問過,但她閉口不提,不想說。
她平常想什麼說什麼,她說不想說,于是虞知就真的沒再問。可誰知道這是舒媚在高中之後的唯一一次小矯情。再後來,她就是真的不想說了。
舒媚以為,經過這麼多年她早應該無堅不摧,沒有誰能打破她的那層殼。卻沒想到在這一天,謝嘉南看似不經意間說出來的一句話就将她的心理防線瞬間全部擊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