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嘉南下意識想要美化自己,模糊某些事實和沖突。
他頓了頓,再次開口。
“沒有舍不得,其實是因為事情太多,沒顧得上。但有關與股份的事情我一直在關注,繪畫比賽結束之後我就突然收到了有人在暗中收購心國股份的消息,并且查到了諾博。但我不知道要怎麼和你說這件事情。”
“我有在思考解決辦法,怎麼把這些股份從諾博手中要回來。而且……”
謝嘉南耳根漸漸發熱,“這些股份我不會動,都給你。”
舒媚擡頭詫異地看了謝嘉南一眼。
都給她?
這句話對謝嘉南而言無異于表白。
舒媚剛剛微死的心又開始緩緩跳動起來。
謝嘉南關注了那麼久的事情,現在卻在暗暗調查,幫她,還要把所有股份無條件給她,是不是代表她在謝嘉南心裡真的占有一席之地?
雖然謝嘉南給她表白過,可她總覺得謝嘉南就算是喜歡,那也是和常人不一樣的喜歡。
他的喜歡應該也像他的人一樣,将感情量化,精确計算好取舍,像個精明的商人一樣,有投資就一定要有回報。
如果是虧本買賣,他就會毫不猶豫地收回對她的喜歡。
但現在,對他而言,這明顯是虧本生意。
血本無歸的那種。
他可能出力,出錢,讨不到好,最後也得不到她的回應。
畢竟她已經拒絕過謝嘉南一次了。
這會是謝嘉南以退為進的又一個計謀嗎?
舒媚有些躊躇,但又不敢真的把這些話問出口。
不知不覺中,她怎麼在面對謝嘉南的時候這麼優柔寡斷了?
就像褚楚說的那樣。
見舒媚依舊沒有回應,謝嘉南的心逐漸下沉。
他真的又搞砸了。
一股酸意湧上鼻頭,有什麼東西模糊了眼眶。
“我是真的改變主意了。”謝嘉南默默開口,死纏爛打,“我确實喜歡你。我知道心國對你很重要,所以我在知道自己喜歡上你的那一刻就已經改變主意,不再對心國的其他股份有想法。”
謝嘉南的語調有些奇怪,舒媚擡頭看了謝嘉南一眼,愣住。
“你……”
她手忙腳亂拿起一旁的紙巾遞給謝嘉南,還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你真的……”
依稀記得謝嘉南上次給她表白的時候好像就哭過。
謝嘉南為她哭過兩次。
心裡像是被針刺了一下,有些酸酸澀澀的心疼,還有一些令人可恥的高興。
謝嘉南側過頭,不想讓舒媚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但下一秒他又重新把頭轉回來,默默接過舒媚手中的紙巾。
要示弱,不能硬碰硬。
要不顧面子。
要死纏爛打。
謝嘉南垂着頭,面色很平靜,甚至和平時沒什麼區别,但眼眶微紅,眼淚止不住往下掉,整個人有一種微妙又脆弱的破碎感。
“很吃驚嗎?”謝嘉南的嗓音有些微微的啞和顫抖,“虞知怎麼和你說我的?對于你來說應該不用太吃驚吧?”
謝嘉南都能想象得到虞知對他的那幾個形容詞。
那确實是小時候的他沒錯,甚至在長大後也沒改變什麼,隻是他懂得了用一層又一層的僞裝把自己包起來而已。
好像有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人在舒媚面前撕扯,但又莫名覺得和諧,就好像謝嘉南本身就應該是這個樣子沒錯。
舒媚看着謝嘉南碎碎叨叨不停說着,左一句右一句找不到重點,似乎是根本不知道要說什麼,所以把所有心裡想到的東西全部不由分說倒出來。
完全不像平時的謝嘉南。
眼淚終于止住,謝嘉南攥着用過的紙巾,眼眶依舊有些紅。
他喝了一口茶,見舒媚久久沒有回應,閉上了嘴。
“你不相信我對嗎?沒關系,我……”
“我相信你。”
舒媚打斷謝嘉南。
她的思緒紛亂,褚楚的話和謝嘉南剛剛說的那些話在她的腦中來回交織。
但現在還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心國危機當前,她沒有辦法無視這些還沒有讨論出結果的問題去和謝嘉南談感情。
舒媚說:“我們先來讨論一下怎麼解決諾博收購股份這件事情好嗎?”
剛剛說的那麼多,舒媚全部避而不談。
他又被舒媚拒絕了。
或許舒媚是真的不喜歡他吧。
謝嘉南又有一些想哭的沖動。
他用紙巾按了按眼角,強忍住那股酸意,強迫自己冷靜開口。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