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手換條命,值得很。
不過異能産生的火焰确實霸道的很,含章眼下還是能真實地感受到自己的皮膚被濃烈炙烤的感覺。
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劇烈又無法避免的疼痛。
附在手臂上的冰霜似乎穿透了皮膚,忽冷忽熱直擊靈魂,伴随着骨髓都要炸裂開來的脹痛,稍微移動一點都能讓疼痛加劇。
也不知道是因為出了那個怪異房間,聞不到迷香了,還是這無法忽視的疼楚作用。
含章感覺綁在四肢百骸裡的絲線已經抽離,她又擁有了自己身體的即時控制權。
“吱——”
黑暗中響起了尖銳刺耳的聲音,聽聲音,是左邊走廊盡頭的房間傳來的。
似乎有人在房間裡用鋒利的指甲撓着門。
一下,兩下,三下……
撓門的速度越來越快,伴随着令人不适的刺耳尖利聲,有種裡面的東西要破門而出的錯覺。
含章的喉嚨有些發幹。
她才剛剛經曆過一場惡戰,如果在對上一個“姚夏英”,或者是“夏繁星”,幾乎沒有勝算。
頭盔裡除了她自己的呼吸聲,依舊安靜的可怕。
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被那詭異的聲音所籠罩,整個走廊上隻有那一下比一下更快的撓門聲。
滋啦滋啦——
撓門的聲音逐漸清晰,仿佛就在她的耳邊。
忽然撓門的聲音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咚咚咚的沉悶聲響。
門闆開始微微晃動,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用力地撞擊着它。
一下又一下,每一次撞擊似乎都和含章的心跳聲重合。
門框上流下了略顯黏稠的液體,順着門闆一滴一滴往下滴落着。
很快,這像是血液般的黏稠液體在門上彙聚在一起,似乎組成了一個圖案。
含章湊近了一些查看,那哪裡是什麼圖案,分明是清清楚楚的四個字。
——救救我們。
救救我們。
含章喃喃的重複了幾遍這摸不着頭腦的一句話。
我們是誰?
這門裡難道關着之前闖入莊園然後消失的人嗎?
她正想着,那幾個血字霎時間消失不見。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窒息的凝重感。
種種迹象表明,這個房間很是古怪。
似乎有人在無聲地傳達着某種警告,讓她離這個房間遠一點。
可惜,她向來就不是什麼安分守己的人。
尤其是在這樣詭異的地方,越是危險的地界,往往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含章将手放在門上輕輕一推,啪嗒一聲,門開了。
屋裡亮着燈,含章很容易就看清了屋内的陳設。
這是一個充滿着粉紅泡泡的公主房。
房間的牆壁上貼滿了各種各樣可愛的卡通畫,挂着蕾絲的公主床上擺滿了各色的玩偶和布娃娃。
沒有什麼詭異的眼睛,也沒有濃重到遮蔽視野的黑霧。
空氣中不再有濃重的潮濕和黴變氣味,取而代之的是清新又幹淨的空氣。
這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小女孩房間。
正常到在這個莊園裡顯得有些詭異。
而房間的主人是一個紮着羊角辮的小姑娘,她正穿着粉嘟嘟的公主裙,懷裡抱着一個娃娃,仰着頭瞧着含章,眼裡滿是天真。
“姐姐,你是來陪我玩的嗎?”
小女孩的語氣誠懇,似乎并沒有覺得含章這副全副武裝的打扮有什麼不妥。
“是啊。”含章努力扯起嘴角,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和藹,“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小女孩想了一會兒,苦惱地皺起小臉,“我忘記我叫什麼名字了,别人都叫我嘟嘟。”
别人……
含章想到了那四個詭異的字。
“那我就叫你嘟嘟了。”
“好。”小姑娘眯起眼睛笑了起來。
這一笑,含章立馬在自己的記憶中檢索到了這張臉。
在自己剛剛才逃出來的靈堂裡,祭拜的就是這個小女孩。
她懷裡的人偶,分明就是那個呆呆傻傻的木偶人。
嘟嘟朝着門外黑漆漆的走廊瞥了一眼,有些擔憂地說道:“姐姐你快進來吧,媽媽不允許我出房間,我會被罵的。”
媽媽?
含章的腦海中出現了全家福中那個養尊處優的貴婦人模樣。
嘟嘟朝含章招招手,示意她跟着自己進房間。
一個有了自己靈堂的小女孩,又再次活蹦亂跳地出現在了眼前,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還是說……她就是異種。
這個孩子,無論是言行舉止還是外表,實在是沒有任何的破綻。
太正常了,仿佛她真的隻是一個不谙世事的小朋友。
隻是越是正常的東西出現在這個莊園裡,就越是不正常。
含章瞥了眼女孩的聲影,背後黝黑幽長的走廊裡似乎有一股涼風吹過。
她終于知道為什麼一開始看到女孩就覺得不對勁了。
這個孩子沒有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