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卿榮被颠得五髒六腑都在疼,看到暗道上方的出口突然想起自己下來的目的,咳了一聲問道:“衍兄,見到,郡主了嗎?”
衛衍動作不停,帶着她往上爬:“沒有見到,你不必急,聽說那位郡主從小在軍中長大,武功了得,應該不會有危險,我先送你上去,再下來找她。”
“咳咳,也隻能如此了。”
兩人說話間,衛衍已經翻身出了洞口,他還欲查看一番霍卿榮的傷勢,卻被她強硬的拒絕了:“衍兄,勞煩你再下去看看郡主。郡主出事,我也回不了宮。”
霍卿榮态度堅決,衛衍也不再強求,他看霍卿榮雖然面無血色,但好歹說話的力氣還是有的,而律璇眼下卻生死不明。
“好,我把長劍留給你,不要亂跑,若有危險,一定要叫我。”
“嗯,放心吧,我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的。”霍卿榮牽動唇角,勉強給了他一個笑容。
目送衛衍的身形消失在暗道口,霍卿榮深吸一口氣爬下床榻,往門邊走去。
天色漸亮,此時回京正是最好的時辰,然而霍卿榮匆匆走過,卻徑直朝着對面走去。
她進門直接走向衛衍藏匿那個瘦弱賊人的木櫃,手裡捏着一個紙包。
暗道中的時間流逝如水,霍卿榮也不知道這人醒了沒有,不由放輕了腳步走過,提起長劍插入櫃門的縫隙中。
“砰砰砰。”
櫃中果然傳來動靜,霍卿榮輕擡胳膊,劍尖挑落鎖扣,下一瞬櫃門被從内撞開。
“律璇?”
眼見她要從櫃子裡跌落出來,霍卿榮急忙扔下長劍伸手去扶助她。
“你怎麼會在這裡?原本的賊人呢?”
律璇還想問呢,配合着掙脫捆在身上的繩索,一站起身就怒氣沖沖地咒罵:“别讓本郡主逮住那賤人,敢算計到我頭上來。”
她向前走兩步,腳步還有些虛浮,偏頭看向霍卿榮正盯着自己,沒好氣道:“我怎麼知道,我睡得好好得蒙頭就被人套了麻袋捆走了,醒來就在這了,怎麼,你查到什麼異常了?”
“并未,”霍卿榮收回視線,回身撿起方才匆忙之間被踢到櫃子下方的長劍:“方才我們剛抓住一個,然後循着你的喊聲追過去,才發覺這寺中有一條暗道,另一個賊人也被衍兄制服了。”
“已經抓住了?”律璇愕然,想不到這兩人竟然真的短短時間内就将事情辦成了:“既然如此,天色也不早了,咱們快些回去吧。”
霍卿榮搖了搖頭,面色沉重:“原是抓住了,就藏在你方才待的地方,可眼下,人又不見了。”
她們二人正說着,床榻那邊傳來動靜,似乎有什麼東西從下面頂起了被褥。
霍卿榮立刻握緊長劍,律璇也撿起地上的繩索往手上纏了幾圈,放輕腳步走了過去。
被褥被頂起的位置在床頭附近,霍卿榮悄悄走上去,和律璇對了一個眼神,然後深吸一口氣,迅速用長劍挑起被褥,漏出如出一轍的暗道口。
此時,正有一個髒污的頭顱從口子裡往外鑽。
律璇站在床尾,立刻拉緊繩索就要往那人頸子上套。
“且慢。”
那頭背對床尾,因此站在床頭的霍卿榮看得分明,灰敗的雙眸中包藏着不甘與困惑,似乎沒料到自己會就這樣死去。
頭顱鑽出口子,緊接着是傷痕累累的上半身,失去支撐的身體在律璇圓瞪的雙眼中栽倒下去。
等将屍首完全推出來,衛衍也終于灰頭土臉的爬出來。原本還緊皺的眉頭再見到律璇好端端出現在眼前時瞬間被撫平:“郡主,你沒事就太好了。”
律璇卻不及他那般心大,猜出這屍首的身份,茫然地看了霍卿榮一眼,一撇嘴:“得,一晚上又白忙活了。”
可不是,兩個賊人,一逃一死,到手的證據又飛了。
霍卿榮無意與她過多争辯,看眼屋外的天色,将長劍遞還給衛衍:“衍兄,天要亮了,我不便過多逗留,賊人既然熟悉這寺中暗道,想必此地定然還留有蛛絲馬迹,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衛衍鄭重地點了點頭:“你放心,哪怕将這寺廟翻個底朝天,我也會找到證明伯父清白的證據。”
“呵”
律璇不欲再聽他們郎情妾意,轉身已經走出了二裡地。
霍卿榮匆匆跟上去,臨到走遠了似乎又想起來什麼,遠遠回過頭來喊了一聲:“衍兄,驿使騎回京中的那匹馬,被人下了西淵才有的毒草,順着這條線索查,興許能有發現。”
“好。”衛衍應承下,遠遠揮手同她告别,等人不見了蹤影才反身又進了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