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男子半蹲下,溫聲道:“你怎麼了?”
女子咬了咬唇,伸手撩開外衫露出白瓷般的肌膚:“我來此地尋人,卻不慎迷路。剛剛不小心被蛇咬了。我沒有靈力也不識草藥,恐命喪此地。”
小腿處,确有兩個瑪瑙般的血洞。
女子說着,直覺前途渺茫悲從心來,一時淚似雨落,看着此刻身邊唯一能夠托付的人,去牽着男子身側的手,乞求道:“公子,我身若浮萍,一條賤命不值一提。但我有一心願未了,不知公子可否答應?”
男子掙脫女子濕涼的手,女子眼光瞬時黯淡,以為夙願難托。
心灰之際卻聽見男子開口道:“任何生命都是有價值的,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姑娘切莫自輕。”
“你……”
“在下略通醫術,姑娘可還記得毒蛇的模樣?若能推出是何種蛇,便有解決之法。”
女子沒想到還有柳暗花明之時,連忙回憶起來,不确定道:“約莫兩尺長,三角頭,紅褐身,脊骨處還有兩行棕色圓斑。公子可認識?”
“實乃七寸子。”男子立刻答出,觀察了下傷口道:“别怕,蛇毒還未蔓延。”
說完,男子撕下一條布袋,綁在傷口近心處防止蛇毒擴散。
“你在此地稍後,我想辦法吸出毒血。”
女子期期艾艾:“不是,不是可以用,用唇吸的嗎?”
男子不知女子居然是想這個法子,有些無奈,直白地說:“不用的,那樣不易排淨,還會對醫者有風險。”
他回身取來竹簍,從最底部那出一個小圓罐。
用木枝裹着布條點燃,待火燃盛,伸進圓罐晃動幾圈,将燒熱的圓罐覆在傷口處。
女子忍不住吸氣,男子安慰道:“忍一忍,很快結束了。”
待毒血吸淨,男子又采撷了相應的幾味藥材,搗碎外敷。
并且拿出諸樣器皿準備炮制,用以内服。
女子不錯眼地看着男子忙碌的身影,動作有條不紊,爽朗清舉。
女子含着羞怯:“公子英姿飒爽,可有婚配?”
“有?”
女子身前的手絞了絞:“不知是哪位姑娘有如此服氣?”
男子一本正經:“在下小叔的二姨母的三表舅的四表哥的女兒。”
"......"
女子有些尴尬:"公子真是風趣。”
“若是不想告訴奴家,直言即可。”
男子便道:“哦,那便沒有。”
“.....” 一時間氣氛凝滞住,女子在心中暗呸:“臭男人,拿喬裝相。”
男子一心撲在煉制上,沒有管女子略帶着嗔怪和怨怼的眼神,他将炮制好的丹藥送給女子,道:“每日兩次,每次一粒。三日左右,蛇毒便可肅清。”
同時,又給了另一枚棕褐色的藥丸,囑咐道:“此地瘴氣具有緻幻之效,含服此丹,即可走出迷障。”
女子見人大有脫手走人的意思,連忙抓住衣擺,仰頭楚楚可憐:“公子就這樣抛下我一個弱女子麼?這林影如鬼魅,我如何走的出?公子醫者仁心,定不忍心讓奴家獨涉險境。奴家認定公子孚尹旁達,若您願帶小女子走出這茫茫林海,奴家願以身相許。”
如泣如訴,字字懇切,語畢,指尖輕柔地撓了撓男子的掌心,吐氣幽蘭:“公子,可好?”
林中迷霧如同網紗,迷幻了面容、聲音和環境,仿佛身處的并不是暗藏危機的古木林,而是夏湖邊茂盛的蘆葦蕩,女子娴靜溫婉,正仰頭等她的情郎應允。
男子嘴唇翕動,正要回答,卻被一粒石子打斷了話頭,同時傳來一道氣惱的男聲:“呆子!别答應她!”
好事被打斷,女子娴雅的面容一瞬間猙獰,兇狠地瞪向壞她事的人。
青年抓着一條粗壯的藤蔓滑行,在兩人不遠處松手,腰身翻轉,腰封在空中劃出一圈圓弧,如同一輪火紅的烈日。
他落地疾馳幾步,插在兩人間,擰眉數落:“你是蠢嗎?這鳥不生蛋的鬼地方半夜一名柔弱女子求救,一看便有鬼!你,嗯?”
他罵到一半,卻見男子纖長的睫羽扇了扇,眸光清明。
“你,沒中幻術?”
“我何時要答應她了?”
青年這才恍然,回想剛剛男子的反應,他隻是動了動唇就被自己呵斥住,是自己太急了。
白衣女子本神情憤懑,但聽兩人的對話後她怔忡一瞬:“你沒有……那你還。”
是了,是了。
男子還未開口說話,就被打斷。
從始至終以為的應允隻是她自以為的成功。
女子美麗的面容變得猙獰,怒罵:“你們!狼狽為奸,設計害我!”
青年都氣笑了:“小姐,我剛剛才來噢,可什麼都沒做。而且,設計的人不是你嗎?”
“我說的對嗎?琴鳥妖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