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驟然扔掉平和的僞裝一樣,衛乘易身上的校服瞬間破碎,變成了一身布滿山川河流、飛禽走獸的玄色祥雲紋長袍,墨發随風飛揚披在肩上,很快被冕冠自動挽起,隐隐約約露出那顆本來人畜無害的淚痣,在此刻顯得無端的冰冷睥睨。
玄衣金眸。
俊美無俦,無上威儀。
衛乘易悠悠然地在空中踱步,在憑空出現的王座上坐下,漫不經心地托腮看去,扶手上還平放着一把未出鞘的劍,整個人帶着落日熔金,暮雲合璧又不可直視的鋒利和威勢。
——天子劍。
一種讓人汗毛直豎的場域降臨,籠罩全場,讓人忍不住跪伏,不敢擡頭冒犯天顔,骨頭都在顫抖,靈魂都在叫嚣着臣服。
他一個人的氣勢就可以和對面鋪天蓋地的千軍萬馬相比拟,絲毫不落下風,甚至還隐隐壓制對面。
【莫非王土】
這是衛乘易給自己設定的新異能。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這句話的意思便是他的異能效用。
你看廣褒無垠的普天之下,沒有一處不是國君的封土;你看各處封土的天邊盡頭,沒有一人不是國君的奴仆。
言出法随,他的話就是聖旨。
在他的領土上,沒有人可以忤逆他。
“暴君!”
天空之上有人看着衛乘易吐出來這個稱謂。
在衆目睽睽之下,衛乘易輕輕地笑了笑,“這個稱呼好沒道理,你們知道的,我還是更喜歡别人叫我武神。”
“我隻是個平平無奇高中生,兼職拯救世界而已,哪裡配得上暴君這樣的稱号。”
他的語調算得上是戲虐,居高臨下地散漫,那是一種全局都在自己把控之中的随意。
不是那種被富貴和權勢浸染的傲慢,而是他笃定這個世界會随着他的心意變化,以至于都懶得賞給自己的敵人一個眼神。
這種規則類的異能過于強大,總會稍微改變外在性格,衛乘易并沒有抗拒這種變化。
有認識他的敵人在見到他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戒備,譏諷說道:“武神?不過是個看門狗罷了。”
王座之上的衛乘易微微擡眸看過去,薄唇輕啟,隻吐出一個字,“殺!”
傲立空中的敵人瞬間暴斃而亡,再也無法口出狂言。
“看來這位不知名的小卒子沒有别的意見了。”
随手殺敵的君王輕飄飄地得出結論,并不顯得唯我獨尊,似乎還有點什麼都可以商量的好脾氣。
“或者你有什麼不同的意見?”衛乘易笑語盈盈地問道。
被鎖定的那個人汗毛直豎,渾身繃直,但為了己方氣勢,隻好拱了拱手,裝作不經意地說話,來沖淡這種刺痛的危機感。
“我們與武神、【守門人】、【方寸之間】确實是不死不休,這個是立場是原則,不會更改,就像我們會不惜削弱實力也要在今日造訪,不過對于你們,我們還是心懷敬意的,不是所有世界都能在如此酷烈的戰争中堅持那麼久。”
他生命層次很高,實力也無比強大,是以才會在衛乘易的領域裡好似從容自如,但也沒輕松到哪裡去,那種被整個世界針對的感覺絲毫沒有減弱,甚至還在加強。
異界之人通過打破世界界壁的薄弱之處,就算來到了藍星也會被無限削弱實力,更遑論這是衛乘易的主場。
說話的人一身古色古香的縷金暗花白色長衫,白玉冠束發,腰間佩劍,禦空站立,語氣言談都不是大夏任何時代存在過的語言,但又很是相似,說話的時候帶着莫名的韻味,可以讓所有人都聽懂他話中含義。
倒像是古往今來幻想作品中會神通的修仙人士。
下方的窗戶後面有人目光閃爍,攝像頭也在孜孜不倦地工作着,隻不過這片空間都被衛乘易鎖定了,許出不進。
這是君王的責任,在他死前,異族的刀鋒和馬蹄不會降落到他的領土上,更無法傷害這片領土上的人們。
天上的異獸大軍之所以沒有落地地面上逞兇肆虐,就是因為衛乘易不讓它們下來。
無聲的較量早就開始,隻不過衛乘易不止是更勝一籌。
衛乘易指尖拂過天子劍劍柄上的刻紋,稍稍展顔,上揚的瑞鳳眼如同晦澀沉郁的深淵,“能否告知,你們是怎麼鎖定我這裡的嗎?”
“武神不是已經有了猜測嗎?”修仙人不答反問,“此界的世界界壁已經不堪重負,屆時門戶大開,也就意味着任人宰割,總會有聰明人做出聰明的選擇。”
“帶路黨啊。”衛乘易似是輕蔑又似歎息,他眉梢上帶着涼薄的冷意,并沒有因為他人的忤逆而動怒,稀疏平常地接受了這件事,略帶可惜地說道,“隻不過眼光不太好,那麼多松動的界壁中偏偏選到了我這裡。”
命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