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君清跟着顧疏月下了樓。
他一出現,樓下三個人的視線就立刻被他所吸引。
其中反應最大的當屬歸黎,他騰地一下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表情有些激動,“你就是跟大師兄一起的……呃,道友呀!我就說了,大師兄絕不是自己一個人!”
隻不過為什麼帶着幂籬?難道是不想讓他們看看臉?
唐雪薇笑容溫婉,卻在悄悄地打量着賀君清。
唯獨雲少懸看起來似乎沒什麼變化,然而他捏着筷子的手卻逐漸收緊,“大師兄,這位是…?”
顧疏月看了眼激動的歸黎,神情費解,“你激動什麼?”
歸黎笑了笑,“沒什麼,沒什麼,見這位道友風姿非凡,一時有些激動。”
顧疏月皺了下眉頭,瞥了眼歸黎。
往常也不見這位師弟有什麼問題,為何現在卻發現他說話竟然如此放浪。
“這位是我的朋友,他……”顧疏月張了口才突然發現自己竟然都還未來得及詢問對象姓名,他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賀君清此時開口,聲音清越,“我姓賀。”
“賀道友,”唐雪薇對他笑了笑,“坐下一起吃點東西吧,也好一起聊一聊符溪鎮的事情。”
“多謝。”賀君清也不客氣,直接坐了下來。
顧疏月也自然而然地挨着他坐了下來,還替他整理了下衣擺。
歸黎眉頭一挑,和唐雪薇對視一眼調侃道,“大師兄,你怎麼跟離不開賀道友似的,還非得挨着他坐?”
顧疏月一怔,當即斥責,“胡說八道什麼!”
“開玩笑開玩笑,”歸黎不當回事,轉而又看向賀君清,“賀道友,這地方不大,你帶着幂籬多有不便,不介意的話不如摘了?”
賀君清也覺得這玩意兒頗有些不舒服,所以聽了之後當即就想把幂籬摘了。
然而他的手才剛放到幂籬上,又被顧疏月的手給摁住。
兩人的手交疊,某些暧昧的回憶頓時湧入顧疏月的腦海之中,他瞬間啞然,喉嚨隻一陣陣地幹渴。
顧疏月抽回手,“也不礙事的吧。”
嗯?賀君清轉過頭看了他一眼,随即笑道,“嗯,不礙事,我得了風寒不能見風,還請各位見諒。”
真是這樣嗎?歸黎的目光探究,隐隐還有想要再次試探的意思。
這個時候雲少懸開口了,正色道,“時間不等人,二師兄,别總是打岔。”
歸黎被師弟教訓也不當回事,他向來心胸寬闊又性子跳脫,聞言說,“那還不是因為大師兄向來不喜人親近,也從未聽說有什麼好友,我一時間好奇所以多問了幾句。”
歸黎仍是對賀君清非常在意,“賀道友,你不會怪我多嘴吧?”
顧疏月的神情緊繃,“歸黎。”
輕笑聲從幂籬下溢出,雖然知道聲音好聽人未必長得好看,但這一聲實在是太過好聽,讓人不得不去聯想幂籬之下該是怎麼樣的一張臉。
“當然不介意,”賀君清慢慢回答,“人有好奇,很正常。”
說笑歸說笑,符溪鎮的問題可是耽誤不得。
從幾人打聽來的消息來看,符溪鎮出了一隻會扮作他人的大妖,不僅是外貌,就連行為習慣都學了個十成十,而大妖最擅長扮作妻子蒙騙丈夫,而家裡人往往直到人被帶走消失不見了才會發現異常。
“這個大妖在符溪鎮一月左右的時間已經害了不少人,想必現在妖力也大有提升,想要抓他難上加難。”歸黎憂愁地說。
顧疏月聽了會兒,“那些遭難的人家可有什麼相似之處?”
唐雪薇想到了什麼說,“都是一些成親不到三月的人家。所以近期也沒幾家敢成親了。”
“成親不到三月對枕邊人的了解依舊有限,所以才能輕易被大妖蒙騙。”顧疏月說。
顧疏月思考了會兒,“大妖在暗,我們在明,想要抓他太難了,不如直接引他出來。”
賀君清暗自點頭,心想這倒是個辦法。
緊接着他就聽到顧疏月問,“賀…道友,你覺得呢?”
幾人的視線立刻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賀君清拿着茶杯喝了口茶,不緊不慢地開口,“顧道友所言有理。不如演一出假成親,将大妖引出來,屆時更好動手。”
“那誰和誰成親?”歸黎問。
他的視線在幾人之中轉了一圈,“我們之中,屬大師兄修為最高,所以他去更合适,”他看起來有些為難,“那誰來做另外一人呢?賀道友,不如你來?”
“不行,”顧疏月最先否決了這個提議,“他身子弱,若遇到大妖無法自保,不能去。”
歸黎一噎,“那……”
雲少懸這時開口,“我來吧。”
他看了眼顧疏月,“大師兄若是不嫌棄,你我假做成親,引大妖出來。”
顧疏月一時間沒開口,他确實不嫌棄雲少懸,但他不久之前才決定要與他人結成道侶,現在卻又要與另一人假成婚,總覺得不大合适。
但他也不能因為這種莫名其妙的理由拒絕,隻好說,“那好吧。歸黎,你來保護師妹和賀道友。”
雲少懸松了口氣,“既然要成親,那這兩日就做好準備,越快越好。”
商量完之後幾人便四散離開。
賀君清坐在凳子上,手朝着桌上的酒壺而去。
不過才剛伸出去,就被身邊人握住了細瘦的手腕。
賀君清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