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君清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不在天池之中,而是别人轉移到了一間面積不算大的房間内。
他渾身酸痛,有些地方更是不能牽扯,稍微一動便容易表情扭曲。
顧疏月是人嗎?賀君清不禁在心裡暗罵了好幾聲,然後雙臂發抖地從床上坐起來。
但幸好這個人還不算是笨,還知道幫他清理身體和換衣服。
如果賀君清早上醒過來身上還一片狼藉的話,他怕自己會忍不住把人一劍捅死。
就在這個時候,房門被人打開。
賀君清扭頭看過去,正好與走進來的顧疏月四目相對。
像是想到了什麼,顧疏月的脖頸染上一層薄紅,“你醒了,我去飯堂盛了碗粥,你先喝一點吧。”
顧疏月走到他的面前,将手裡的碗遞給他。
賀君清低頭看了會兒,他不說話,顧疏月就不動,看起來倒是挺有耐性的。
“這是哪裡?”賀君清一張口,聲音喑啞,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叫到什麼時辰。
“是符溪鎮下的一間客棧。”顧疏月有什麼答什麼,“我原本是想直接帶你上山的,畢竟我們……”
顧疏月說到這裡,臉色有些不太自然,再加上被賀君清看着,難免覺得有些愧疚和難堪。
“你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我并非什麼□□輕浮之人,事情發生後我懷疑有什麼問題,但目前還沒發線,但是你我既然已經有了夫妻之實,那從此以後自然應該在一起。等到時機合适,我會帶你回山,讓我師父做主為你我結契。”
賀君清扯了扯嘴角。
還結契。若是段浮遊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恐怕殺了他的心都有。
另外,賀君清笑了聲,“你知道我是誰嗎?”
顧疏月看了他片刻,“我不清楚。但無論你是誰,我都會負責。”
顧疏月其實有些詫異,眼前這個俊秀的青年醒來之後居然會問這樣的一句話,他特意探查過對方的靈脈,毫無靈力,想來就是個普通凡人。
他們這樣修行者一般不會與凡人結成道侶,一來是因為于自己的修行無異,二來也是也最重要的問題,那便是凡人壽數短暫,即便是結成了道侶,那麼日後對方必定也會先一步離開人世,留下來的修仙之人若是感情淡薄也便罷了,若偏偏是個癡情種子,那麼自此以後多半是要壞了道心的,恐能繼續修行。
顧疏月也不是沒有這樣的顧慮,但是既然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他自然要為此而負責。
沒想到顧疏月這個人居然如此正直,賀君清擺擺手,歎了口氣說,“先說我們為什麼在這個客棧吧。不是說想帶我上山嗎?”
“是這樣,符溪鎮下出了畫皮妖,據說這畫皮妖妖力高深,會扮作夫妻之中一人的模樣欺騙另外一人,然後将對方的精血全部洗幹淨,符溪鎮近一個月來死了近十人,本地官員于是發布了懸賞令,但是領了懸賞過來的弟子本來沒當回事,隻以為尋常妖物,結果反倒把命葬送在了這裡,當地官員再也不敢托大,于是直接一封信去求了我的師門蒼梧派,掌門于是派我還有幾個師兄弟一起下山除妖。”
顧疏月頓了頓,“這粥你再不喝就要涼了。”
“……”賀君清有些無奈,“你這故事講得讓人太過投入,我一時忘了,你竟然還能注意到這些,可見也不是專心在講故事。”
顧疏月不知道該回答什麼,“先喝粥。”
賀君清隻能先把那一碗粥喝了。
見那碗粥見了底,顧疏月才繼續說道,“掌門的信來得急,我們當時剛剛才……”他扭過頭輕聲咳了咳,“我原本想把你留下的,但是你當時暈了過去還未醒來,還隐隐有些發熱,我隻能把你帶過來了。”
賀君清把碗放下,“原來是這麼一回事。不過我現在感覺身體已經大好,沒什麼事情了。”
顧疏月仔細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在觸碰到他的雙眼的時候急匆匆地收回自己的目光。
如他所說,确實看起來面色紅潤,說話也不是病恹恹的樣子,看起來是真的大好了。
其實當時他就有感覺,眼前這青年男子的身體還是很好的,雖然瘦削但是幹癟,也絕不是輕易就會生病削弱的體質。
想到這,他突然聽見眼前人含笑道,“你脖頸怎麼又紅了?我就在你面前,你又想到了什麼?”
“……”顧疏月默念了兩遍清心咒,這才将大腦的污穢場面都給除去。
“我既然将你帶來,自然也要負責你的安危,”顧疏月将自己腰間的玉佩摘下來遞給了賀君清,“這玉佩是一種防禦型法器,關鍵時刻能夠救你一命,往後你就把這個帶在身上。”
賀君清也沒客氣,他現在身體沒有絲毫靈力無法使用法術,最缺的就是防身的東西。
這個時候,有人敲了敲房間的門。
“大師兄,”一道清越的少年音響起,“幾位師兄弟都到了樓下大堂,你下來我們聊聊此間之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