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高專後,夏油傑做了個夢。
這個夢如同一個漩渦,将他卷進其中後無法醒來——在夢中他看到了名為“夏油傑”的一生。
那個和他同名同姓,或者說是同一個人的一生。
也可以說是他的未來。
鏡子咒靈空間内,他所看不清的未來,在這一刻變得清晰起來,一幕又一幕、忠實地向夏油傑播出
充滿正論的夏油傑、走向叛逃的夏油傑、組織百鬼夜行的夏油傑。
“——!”
夏油傑從睡夢中驚醒,猛地睜開了眼睛。他的心跳還在急速跳動好像下一秒就要從胸膛中蹦出,夢境中的一切還曆曆在目,如同沉重的枷鎖,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坐起身來,試圖平複自己的心情。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落在側臉上,映照出眼底那抹複雜的情緒。
夏油傑忽然明白,隻要咒靈仍然存在、非術士依舊愚昧、高層還是腐朽,這些都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他叛逃的結局是必然的。
那位夏油傑不是不明白這場大義最後的結果必定是無疾而終的。可這個所謂的大義,是信仰崩塌後支撐他獨自走過漫長十年的意義。
夏油傑願意為他心中的大義付出一切,所以最後的最後,他策劃了一場盛大的百鬼夜行,就算死在這條道路上,他覺得也是值得的。
但無論是夏油傑,還是未來的夏油傑都明白,這并不代表夏油傑本人有意追逐死亡。
隻是這個世界,無法再讓他發自内心地露出笑容。
于是——夏油傑如願了。
“這個世界,真是充滿了惡意。”
夏油傑喃喃自語,他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中回蕩,帶着無盡的沉重與無力。夏油傑久久不能平靜,那個夢境如同沉重的枷鎖,緊緊束縛着他。
他理解那個名為“夏油傑”的人,因為他們本質上是同一個人。如果是他經曆這一切的話,也會是同樣的選擇。
無法逃避,無法放棄。
“哈...”夏油傑的手掌在胸口上輕輕按了按,試圖汲取源自内心的力量。他垂下眼睑,深思熟慮之後做出了一個決定。
淩晨四點。
夏油傑站在五條悟的宿舍門前,他将手放在冰涼的門把手上,手指微微發力,門輕輕地被推開了。
宿舍走廊靜悄悄的,沒有什麼人活動。他披着頭發,因為剛睡醒略顯淩亂,臉色些許的蒼白。這樣的夏油傑被别人看到,或許會将人吓得不輕。
他靜靜地坐在五條悟的書桌前,周圍的一切仿佛都靜止了。這個空間内,除了他和五條悟細微的呼吸聲,再無其他聲響。
這裡的擺設與他的宿舍幾乎如出一轍,唯一不同的是他書桌上擺滿了一摞摞《少年Jump》連載漫畫刊。
雜志的封面色彩斑斓,各個人物栩栩如生正躍然紙上,講述着獨屬于他們的冒險故事。他的指尖在封面上輕輕滑過,借着窗外的月光随意地翻看了幾頁,那些熟悉的畫面讓他心頭一暖。
漫畫中這幾話内容他和五條悟曾坐在一起肩并肩地看過,那些歡聲笑語、激烈讨論的場景回想起來還曆曆在目。
夏油傑卻勾了勾嘴角,自嘲地笑了笑,他随手将這本漫畫雜志收起來。明明已經決定了接下來要走的路,卻仍在這裡假惺惺地回憶着過去。
真可笑。
這些回憶固然美好,但絕對不會成為他前進的絆腳石。
沉默了良久後,夏油傑走到了五條悟的床前。銀白色的光灑在五條悟的臉上,為他的睡顔增添了幾分意外的甯靜與溫柔。
少年此刻的樣子與他醒來時的活躍充滿張力的形象截然不同,此刻的他看起來格外安靜,注視他世界在這一刻都靜了下來。
夏油傑凝視着五條悟的睡顔,正當他轉身準備離開時,五條悟的眼睛突然微微睜開,那眼神中透露着一絲清明,讓夏油傑下意識認為他是不是早就醒了。
兩人四目相對,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
大半夜不睡覺,來到男同學的房間裡面,還一直盯着男同學看——無論怎麼想都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啊!!!
腳趾頭控制不住縮起來,臉頰開始發燙。
救命,好尴尬。
五條悟不知道什麼時候坐了起來,眼眸中帶着顯而易見的笑意,他打了個哈欠剛從一個深沉的夢境中醒來。
“傑,大半夜來老子房間幹嘛,難道是想偷看老子帥氣的睡顔嗎?”
夏油傑尴尬的坐立難安,五條悟故意拉長聲音:“還是說傑做噩夢了,要老子來安慰下青春小鬼嗎?”
白發少年頂着亂糟糟的頭發,往裡挪了挪空出了一小截的位置,拍了拍床鋪笑容滿面地向夏油傑發出邀請:“傑,要一起睡|嗎?”
五條悟那随意又帶着點孩子氣的舉動,夏油傑也不明白為什麼心中會莫名湧出一份悸動,心髒嘭嘭直跳。
他狹長的眼眸彎成了月牙狀,溫和地開口:“悟,我們一起去看日出吧。”
“啊?”
五條悟聽到夏油傑的建議時,眉目閃過幾分意外,但很快就反應過來,眼中閃爍着好奇和興奮的光芒。他想了想發現這真是一個天才般的主意,興緻勃勃地加入了計劃。
想到因為任務沒來得及完成的聚會邀請,兩位想一出是一出的少年一拍手掌,臉上帶着狡黠的笑容敲響了家入硝子的窗戶。
“硝子硝子,快醒醒!老子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五條悟臉上洋溢着惡作劇得逞般的笑容,與夏油傑一同出現在家入硝子的窗戶。
家入硝子剛睡下沒多久,就被這兩個無良同期的嬉笑聲吵醒了。她不是很想理這兩個人渣,但他們有一種不叫醒她絕對不會離開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