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冬日初雪般潔白的銀發,天空之眸周圍纏繞着絲絲縷縷、難以言喻的白霧、标志性的漩渦紐扣、高專校服。
原本站在不遠處的前教祖,在目光觸及到這些特征時像被一道閃電擊中,所有的記憶碎片拼湊在一起,形成了一個清晰又讓他感到震撼的真相。
他猛地退後幾步,眼中溢滿了難以置信與驚恐,聲音哆哆嗦嗦地喊道:“等、等等...你是六、六眼?!”
“哈,原來現在才想起來嗎?”五條悟咧嘴一笑,笑容中包含了滿滿挑釁的意味。
空氣凝固,有些幹部或許不了解咒術界,但稍有了解過的教衆都會聽過這個名号,他們探究的目光或多或少都聚焦在這位擁有六眼的少年身上——這就是傳說中的六眼?
“原諒他們吧,悟。”夏油傑幽幽的聲音在微涼的空氣中輕輕響起,這句話聽起來似乎是在勸解,仔細一聽卻莫名透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諷刺。
他的目光掠過那些被他的話氣的臉色鐵青的教衆,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都是些要進棺材的人,老眼昏花也是應該的。”
“傑說的好有道理,不愧是正論大師。”五條悟一拍手掌,嬉皮笑臉地圈住夏油傑的肩膀,伸手指着那幾個超級不配合的老頭威脅道:“再不聽話,就宰了你們哦。”
“........”
氣氛刹那間變得緊張而微妙。
前教祖根本不願意将代表權利的位置讓出來,像是想到了什麼疾聲厲色地對兩名少年吼着:“你們咒術界有規定吧,咒術師不能随意傷害非術師,你們是想叛逃成為詛咒師嗎?”
他身邊的教衆仿佛看見了什麼生的希望一般,也紛紛一言一語的附和着。他們不願意坐以待斃,咒術師的手段那麼多,誰知道簽下這個名字後會不會暴斃。
比如七夜回魂的貞子一樣。
“嘁。”五條悟對着他們的謹慎感到好笑,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動作中充滿了不屑,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每一個角落,“都說了我們是來繼承盤星教的啦。”
夏油傑則在一旁微笑着點頭,用行動表達了五條悟所言的正确性:“沒錯哦。”
他跟悟早就約好了。
*
五條悟根本不是聽話的性格,明眼人都能發現夏油傑和夜蛾正道有秘密,以前或許他還會選擇相信。
經曆過夏油傑滿口謊言苦夏言論的五條悟,對這方面簡直超——級警惕的,那句話像是一個雷達反複觸及他的神經。
在聽到夏油傑提交了退學申請的那一刻,五條悟怔怔地站在門外,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的愕然,同時一股莫名的委屈湧上心頭,将他緊緊纏繞。
無所不能的最強也會有無力的時候,他明明發現了夏油傑的這段時間的不對勁,他注意到了。
五條悟相信夏油傑能走出來,就像相信他自己一樣。
所以為什麼傑最後要退學、為什麼要丢下他一個人,五條悟反複咀嚼這個問題。
——“傑,你要把老子丢在高專嗎?”五條悟墨鏡下的眼眸執拗地盯住夏油傑,他緊緊抿着嘴,勢必要問出一個答案。
夏油傑說:“我會接你的。”
五條悟才不管這些,隻是聽到夏油傑打算将盤星教當做第一據點後,撇了撇嘴說:“最強咒術師的稱号老子早就聽膩了——老子也很想換個新稱号欸。”
“最強詛咒師怎麼樣,拜托真的好酷欸。”
被爛橘子們發現了剛好一起叛逃,夏油傑再也沒有什麼超扯的理由——例如把五條悟留在光明、身上不沾染鮮血之類的可笑原因。
沒有夏油傑的五條悟是最強,但五條悟更喜歡最強們這個稱呼。無論是什麼也好,隻要跟夏油傑在一起,他們永遠是最強的。
夏油傑拿五條悟沒什麼辦法,無法拒絕、拒絕的話說不出口,遲疑片刻後他決定順從自己的本心,微笑着點了點頭應道:“好。”
于是他們來到了盤星教。
*
“好啰嗦啊你們。”五條悟扳着一張臉,面上寫滿了不愉快。他轉頭就小鳥似地撲進夏油傑的懷裡,偷偷地蹭了好幾下夏油傑的胸膛,故意撒着嬌,“傑,跟這些家夥吵來吵去真的好沒意思。”
“快點結束吧。”
突然的舉動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教衆們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都看到了什麼,原來咒術界吹噓的六眼神子真實性格這麼活潑嗎。
夏油傑也微微一愣,随即他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眼中閃過一絲溫柔,配合地摟住了五條悟,像哄小孩一樣拍了拍他的背,語氣寵溺:“悟,再忍忍。”
被兩隻胳膊抱緊的五條悟表情蓦地一僵,臉緊緊貼着夏油傑硬邦邦的胸膛,心跳聲在他耳邊有力的跳動着,趁夏油傑沒注意的時候他擡頭瞥了幾眼,那雙貓眼跟着瞪得圓溜溜的。
“!!!”
他之前怎麼沒有發現,傑的胸肌居然這麼大欸。
五條悟又在夏油傑的懷裡蹭了蹭,一副很享受這份安慰的樣子,他嘟囔催促着:“快點啦,傑。”
“真拿悟沒辦法啊。”夏油傑面上不易察覺的妥協一閃而過,他撩起眼皮望向那些教衆,眼神中透露出一抹淡漠的神色,咒力調動攤開一隻手掌,手指微動像是要召喚咒靈。
“如悟所說,我們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
伴随着他的話音落下,周圍浮現出十幾個奇形怪狀的咒靈。夏油傑撫了撫額,面露無奈地搖了搖頭,“真是的,本來沒打算弄出這麼大動靜的啊。”
“沒事啦,傑。”五條悟勾起一個猖狂的笑容,絲毫沒有被發現的擔憂害怕,或者說這兩種負面情緒根本不可能出現在他的身上。
“被那些爛橘子發現不剛好嗎,三大特級其中的兩位都叛逃,那堆爛橘子肯定會吓得睡不着覺,想想就很有趣欸。”
面對兩人旁若無人的交談,前教祖的臉氣得一陣青一陣白,卻根本說不出話來:“.......”
這兩個來自高專的毛頭小子真的是太過分了。
不僅來搶地盤,還根本不把他們放在眼裡。
但這是特級,這可是特級啊。
普通人的他們怎麼打得過。
在會議室開會的教衆們被某種力量脅迫不得不屈服,老老實實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他們坐在位置上坐立難安,臉上帶着複雜的情緒等待審判落下。
五條悟當着他們的面一發“蒼”将上了鎖的保險櫃轟了個大洞,拿出幾份保管适宜的紙張。
“唰唰”的聲音在靜谧的環境中顯得格外清晰,隻存留五條悟翻動紙張的聲音,每翻一頁都似乎預示着決斷的臨近。
“哇,這個、這個也好過分欸....”
夏油傑緩緩靠近五條悟,目光緊緊鎖定在那張白紙之上,像要将每一句話都镌刻進心底。
紙上黑色的正方體如同冷酷的印記,無情地揭露着那些幹部們過往的斑斑劣迹,它們在潔白的紙面上顯得格外刺眼,對人性陰暗面的無情控訴。
随着視線的深入,夏油傑的臉色逐漸陰沉,每一個字都在心頭留下一道殘忍的痕迹,從未想過人的惡行竟能到如此觸目驚心的地步。
眼前的這張紙,像一面鏡子清晰映照出了這個世界的殘酷與無情。同時也将這份惡呈現在他的面前,想起從前勵志保護普通人信念的他,莫名感受到份外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