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他們。”

殺了他們？

徐越嚼着這句話一直到離開主席府，他沒有回答李陵，也無法回答他，在他張口的時候李陵直接攔住他。

“你現在可能會拒絕我，但是，再等一等吧，萬一你改變想法呢？”

是，如果在留下跟自由之間選，他一定會選擇自由，可如果自由的代價是他人的死亡，那麼他無法衡量它們之間的重量。

讓他給陸尋舟下判決書的話，他大概會給他判個有期徒刑，是絕對不會想到死刑的。即使他想過他們之間是不是不死不休，可真當這個選擇出現在他面前，他沒辦法輕易勾選對錯。

車到山前必有路，他都可以穿越的，還有什麼不可能，在李陵說那句話前，他的确把拒絕的話堆在了嘴邊。

可是等什麼呢？一定還有什麼事是自己不知道的，徐越有一種直覺，他的直覺一向很準，比如，他覺得李陵這個人其實很邪性。

徐越想着想着，腦袋開始迷糊，就這麼睡了過去。

車開得很平穩，徐歸甚至還能把小桶抱懷裡逗釣的魚，小魚兒一甩尾巴，給徐歸來了個天女散花，徐歸扭頭就要跟媽媽告狀。

“爸爸，媽媽睡着了。”

“嗯。”陸尋舟應了聲，把車内燈光調暗。

接人前，他見了謝騁。今天是休息日，徐越跟李陵在園子外聊天，他們則在裡面，聊南方的經濟，聊北方的動亂，最後又說起監獄的事，事情已經壓了下去，可祝家那位小兒子仍舊沒有消息。

縱然蹊跷，可事情在掌控之中，最後告辭的時候，陸尋舟跟謝騁開玩笑：“希望他們不是在密謀什麼事。”

他可還記得之前李陵把他兒子拐走的事。

徐越睡得不深，車一停下就醒了，他在夢裡夢到李陵跟他說的話。

“反正這裡不是地球，離開了，這裡的一切就像是一場沉浸式體驗的話劇，你不過是做了場夢，夢裡的人是生是死有什麼關系？”

耳邊是水被撩起的聲音，然後是徐歸的手貼過來的溫度，最後是陸尋舟打開車門把徐歸抱下去，問他如果還困的話睡了覺再吃飯。

多真實的夢啊。

如果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事，那麼這幅畫面的确是徐越夢想中的生活，比他夢想中還要好，原本隻是想領養一個孩子，如今卻有一個親生的孩子。

徐越閉了閉眼睛，覺得是李陵的話讓他動搖，他把一個非常考驗人性的問題推到他面前，讓他選擇。

剛剛徐越無法肯定回答，現在可以了，如果時間回到陸尋舟找到他的時候，一面是海，跳下去可能會死，也可能會回家，徐越會毫不猶豫跳下去，可如果選項變成，把其他人推下去換取這個可能，他辦不到。

辦不到就是辦不到，沒有辦法的。

“還困嗎？”陸尋舟的手貼上來，徐越睜開眼看着他，徐歸在他身後已經拎着桶走遠。

陸尋舟的臉上神色如常，甚至透着幾分溫柔的關切，徐越打量他，這個人好奇怪，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他想起那天迷迷糊糊中聽到的陸尋舟說的話。

鬼使神差的，他問出一句話：“如果不行呢？”

很突兀，但是陸尋舟聽懂了，徐越看到他愣了一下，快到徐越懷疑自己看錯了。

“李陵說什麼了？”陸尋舟想都沒想，把這一筆記在李陵頭上，先是同謝騁敲了他一大塊肉，後來拐帶徐歸，現在又想蠱惑徐越了，“說什麼都不要信，他差點把徐歸給拐了。”

語氣有些冷，徐越想起徐歸跟他說的完全不一樣，忍不住發出一聲笑：“徐歸不是這樣說的。”

陸尋舟嗯一聲，見徐越還不下車，就要來抱他：“他懂什麼，真把他拐了他還得給人家數錢，要睡嗎？”

“不用。”徐越煩他動不動就要抱人的習慣，躲開手下車去追徐歸，幫他一塊把魚放池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