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雲舒看不下去了,直接道:“夠了啊,二哥。再這樣下去,你在外的人設可就徹底破碎了!”
“你也嫌棄我了是不是?”以演員出道的穆予安輕松流下一滴眼淚,穆雲舒渾身一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骨灰級顔狗的她就是受不了美人落淚,即便十分清楚眼前這個美人的淚是假的也受不了。于是火速拉着阮微笙就逃離了現場。直奔卧室而去。
砰的一聲。房門重重關上,将不死心追上來的穆予安隔絕在外。
“二哥他……”阮微笙似乎還沒吃剛剛的事情中反應過來,眼裡的驚愕還未完全褪去,“一直都是這樣嗎?”
穆雲舒十分笃定道:“一直都這樣。很多時候我都懷疑是不是我才是老二,他是三弟。”
阮微笙被穆雲舒這副認真的模樣逗笑了,她心道:你比起二哥也正經不到哪去。不過這番話她并沒有付諸于口,隻是笑笑。
晃了晃手機,道:“鲸落說M國有一場拍賣會,約我們去玩,你想去嗎?”
穆雲舒果斷搖頭:“拍賣會這種事情,太花錢了,我不去!”
阮微笙了然,垂眸單手回複信息。
就在這時,房門被敲響了,屋外傳來梁月的聲音。
“舒兒,笙兒,怎麼一回來就往屋裡跑啊。舒兒忘記今天是什麼日子了嗎?”
“哎呀!”穆雲舒一拍腦袋,反應過來後,連忙去開門,“對不起啊媽媽,我們馬上就來。”
阮微笙問:“今天除夕,怎麼了嗎?”
穆雲舒解釋:“咱家的傳統,在這一天全公司放假一天,回家陪父母兒女。除夕夜的飯菜也是一家人親自動手完成。”
阮微笙:“……我不會做飯。”
“沒事,我教你啊。”穆雲舒牽起阮微笙的手就往外走。
“那笙兒就幫着舒兒打打下手吧。”梁月也攬住了阮微笙另一邊的手,母女三人朝廚房走去。這一幕溫馨幸福,和睦美好,極為養眼。
……
“對對對,大哥你刀工最好,就切菜吧。這種細膩活隻有你最合适。”
“爸爸,這個雞和魚就交給你了,記住,一定要洗幹淨,記得把雞切成塊。诶?爸爸,你應該可以的吧?”
“媽媽就負責洗菜吧。”
“二哥,你住手!不許碰刀,上個除夕你切的土豆和胡蘿蔔實在難以入眼。奇形怪狀,你見過哪家的胡蘿蔔塊一口根本裝不進嘴巴!剝蒜剝豆角刮土豆……這些才是你能幹的活。”
“炒菜這關鍵的一步就是我了!”穆雲舒做着分工,系好圍裙後準備大顯身手。
阮微笙:“我呢?”
“你的話……”穆雲舒一時還真不知道給她安排個什麼活。
“裝盤吧,然後給我幫忙喽。”
忙活了一個下午,年夜飯終于完成,穆雲舒也用實際行動證明了炒菜就是炒菜,絕不多做一點活。菜一炒好,直接不幹。
盛到盤裡,端到餐桌上都是阮微笙幹的,她本人沒碰過一點。
一家人坐在一起,真正的一家之主梁月感慨頗多:“我們一家人終于團聚了。這是我們整整齊齊的過的第一個年。首先,歡迎笙兒回家,以後你不用再受苦了……”
沒說兩句,就熱淚盈眶,梁月偏頭抹了一把淚。坐在她旁邊的穆廷松心都哭死碎了,趕忙虛抱着她,不顧旁人的低聲安撫。
穆辭陌淡定的坐着,自動屏蔽,原本阮微笙也可以和他一樣,可畢竟媽媽是為她哭的,不能無動于衷,離開座位去哄媽媽。
穆予安把聲音壓的很低,吐槽着:“沒想到大過年的,還能吃到爸媽的狗糧。”
挨着他的耳力極好的穆雲舒自然聽到了,瘋狂贊同,同樣壓低了聲音:“就是就是。”
總是針鋒相對,互相揭短的兩人此時的眼裡卻是鮮少的意見統一,惺惺相惜般互相點頭。眼裡皆是這些年被狗糧膩到痛苦折磨。
液晶屏幕裡傳來主持人的倒計時聲,零點的鐘聲敲響,玻璃杯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音。
新的一年正式來臨,新的生活也即将開起。街道燈火通明,璀璨如星河,各處都挂滿了燈籠和對聯,一片紅火之色。屋外安安靜靜,寂靜無聲。但屋内卻是盈滿了幸福與團圓的歡喜。
這可是他們在一起過的第一個年啊,所有人團聚在一起的年,才是真正的年。
……
次日,穆雲舒一覺睡到……七點就起了床。
原因無他,就是因為這是大年初一的習俗,要早起拜年。起床氣重的她每次都是一身戾氣,但也是每次在看到厚厚的紅包後,一秒變臉,笑臉相迎。
甚至還能非常不要臉的跟二哥穆予安說上一句:“麻煩轉賬,謝謝。”
看着鎖屏背景的星空圖,從左往右數的第三顆星星比其他幾顆都要閃亮,穆雲舒點了進去。
鲸落私信她好幾張圖片,并配文:[确定不去玩玩?聽說這次拍賣會,每一樣拍品都價值連城,都是稀罕物!]
穆雲舒表示興趣不大,隻掃了一眼,一張都沒打開,回複道:[喜歡稀罕物的是鶴歸,你找他去。]
她一邊打字一邊吐槽:[費錢的事兒我可不幹。]
鲸落:[找個鬼!誰知道鶴歸在什麼鬼地方闖蕩,都不一定在國内。而且我就喜歡跟你們貼貼嘛。]
附帶幾張比心的表情包。
穆雲舒不留情面的拆穿:[是想跟阿笙貼貼吧。]
翻了個白眼後,又問:[你不是不喜歡這種場合嘛,看中什麼了?]
鲸落:[嘿嘿!天才設計師W的珠寶,實在太符合我的心意了,這麼難得的機會不管多貴我都得拿下。]
鲸落:[他本人已經消失很久了,任何一個設計師這麼久沒有作品早就被大衆給忘了,但W不一樣,她的作品雖然少,但個個是精品,每一個都是獲得了國際大獎的。現存的作品全部都炒到了天價!唉,真希望他能回來。這麼有天賦的人我不許他去幹别的事,那都是沒有意義的!]
穆雲舒回複了一個“哦”字,默默的想:“你要是知道了W的真實身份,怕是就不會這麼想了。”
鲸落:[哦,對了。還有一樣東西,你應該會喜歡。不,确切來說,是你的朋友孤獨者。]
哦?穆雲舒稍稍坐直了身子,來了一點興趣,但不多。
打字道:[說說看。]
鲸落:[我也不懂,好像是什麼檀木,你看第五張圖片,上面有圖有介紹。]
季明霜打完一行字就離開房間,坐電梯下樓,在吧台拿了一瓶酒。正好沈楠在那,她就問了一句:“最近生意怎麼樣?”
沈楠遞給她一個玻璃杯,道:“挺不錯。”
季明霜的嘴角勾起一抹愉悅的幅度,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詫異的皺起眉,盯着杯中的液體看了一會兒。
沈楠看出她的疑惑,解釋道:“你最近酒喝的有點多,所以給你改成了冰紅茶。”
“我又不是小孩子。”季明霜哭笑不得,“你把我當小空白啊。”
“酒喝多了不好,這跟年齡有什麼關系。”沈楠不能理解,辯駁道。
酒吧還沒有正式營業,隻開了一個燈,整個環境并不亮,相反還有些朦胧的昏暗。
季明霜愣了愣,站在一片陰影下,眸子忽明忽暗,看不清情緒,似有海浪在眼底翻滾,臉色不知何時已經沉了下來。此時的她沒有了平日裡的明豔,反而有種攝人的戾氣和刺骨的冰冷。
幹活的夥計也看呆了,他們不知道為什麼老闆會對這個幾乎每天都來這裡喝酒的女人這麼好,之前心裡的諸多猜測在今天開始反轉。但也知道此時的氣氛安靜的詭異,一個個都不敢說一句話,更不敢發出一丁點的聲音。
輕啧一聲,像是在表達不滿,但她臉上的笑容仿佛又在無聲的表達方才的一切都不存在,慢吞吞喝上一口飲料,眯着眸子前傾,眼裡蒙着一層薄薄的水霧,明明喝的不是酒,卻像真的醉了般迷離,嗓音輕而嘶啞:“阿楠,你知道的,老娘不喜歡有人管我。”
沈楠瞳孔一縮,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往後退了一步,皺眉道:“可是……”
“沒有可是!”季明霜打斷了他,将杯中的冰紅茶一飲而盡,眉頭皺的很緊,“一點都沒意思,這種飲料這有她才會喜歡喝。”
将玻璃杯放在櫃台上抓着旁邊的酒瓶走了。聲音不大,卻震的沈楠身子一抽,他恍若在不動的情況下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看着那個身姿曼妙妩媚風情又孤獨的背影,他的眼底也蒙上一層深沉晦暗的落寞和一絲隐藏在内心深處不為人知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