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雲舒簡單整理了下頭發,洗了把臉,這才走了出去。卻在門口看到了季時喻。
他很安靜地站在側邊,也不知他是什麼時候來的,在這兒站了多久。
穆雲舒的眼眶又有點濕,腦子裡閃過和季時喻相處的畫面,好像和他在一起的時候都很開心,每一件都是值得珍藏的美好回憶。
不是不信任他,隻是她想盡力去死守這個秘密。
穆雲舒頓了下,走了過去,低着頭,聲音很輕:“你知道是我啊。”
季時喻轉身正對她,插在褲兜裡的手取了出來:“嗯,聽聲音就知道是你了。”
穆雲舒扯了下嘴角:“你……耳力真好。”
她不禁嘀咕:“那我的形象豈不是全毀了。”
季時喻皺起眉,一隻手握住了她的肩膀,另一隻手正去碰她的發梢。穆雲舒身子抖了下。季時喻眉頭皺得更深:“怎麼哭了?”
他清冷好聽的聲音裡染上急色:“是因為我搶了舒舒想要的東西嗎?”
“不是。”穆雲舒任由季時喻将她半抱在懷中,重重搖着頭,“而且這也不能說是搶,公平競争而已,是我的錢不夠罷了。”
“那為什麼要哭?”季時喻擡起右手去擦她眼角的淚水。
“眼睛進沙子了,有點不舒服。”穆雲舒擡起頭,笑道,“我剛剛聽到了哦,原來你說要出去一段時間是來參加這個拍賣會了啊。那條項鍊真好看,估計明霜姐姐得和我急了。”
穆雲舒有意回避,借口找的十分拙劣,眼眶裡還閃着淚花。或許,連笑都是醜的吧。
季時喻不說話,穆雲舒也就不說話,短短幾秒的時間,穆雲舒卻覺得長的過了一個世紀,她大腦是一團漿糊,卻又不得不思考眼下該怎麼解釋發生的事:“我……我來這裡是……”
腦子裡根本就沒有一個合理的借口,她連話都說不清楚,就在停住的那瞬間被季時喻緊緊擁入了懷中,她的側臉貼着他的胸膛,聽着他的心跳,鼻尖都是他身上的味道,是那種雨後春筍的香味,明明是讓人心曠神怡的,她的心卻停了一拍,大腦更混亂了。
“抱一會兒。”頭頂傳來季時喻低沉沙啞的聲音,他似乎很累。穆雲舒想,為了這個局他應該準備了很久吧。他抓到了,辛苦沒有白費。可她……就是不想承認。
一邊愧疚,在心裡不斷說着對不起。一邊又在瘋狂又費力的想着怎麼才能把這件事揭過去,死裡逃生。
“坐了這麼久,肯定餓了吧。”季時喻松開抱着穆雲舒的手,改去握她的手,“我帶你去吃飯,M國也有不少美食,舒舒肯定喜歡。”
穆雲舒沒想到他會說這個,一時僵住,陷入長久的沉默,沒有跟着他走。
“季時喻。”穆雲舒忽而擡頭,認真叫了他的大名,“不要對我這麼好。”
不值得。
季時喻愣了下,手指微绻,露出的笑與以前一樣溫柔,握着她的那隻手收緊,像是怕她跑了:“想什麼呢,對女朋友好不是應該的?舒舒如果是因為我拍到了你們想要的東西不高興了,就更應該多折騰我解氣。還是說,舒舒在說反話,覺得我對你還不夠好。那這樣我從現在開始改,舒舒給男朋友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好不好。”
“我不是那個意思。”穆雲舒大腦已然短路,順着季時喻的話連忙解釋。
季時喻卻不再給她多說的機會,拉着她下了樓。
一頓飯穆雲舒吃的稀裡糊塗的,等了許久的質問沒到,反而一直在被投喂,還被帶着參觀了許多風景和知名建築。
穆雲舒就像一隻無頭蒼蠅般被季時喻帶着各處走,不知不覺的,萦繞在心頭的那團迷霧散去不少,她的心情也好了許多,和他拍了好幾張照片。
等回到斯裡頓公館,看到那個紅發男人,開口就叫她“嫂子”時,原本已經沉浸在季時喻的溫柔鄉裡的穆雲舒突然就醒了,勉強彎起嘴角,道:“你好啊。但我不是……”
也不知季時喻是不是故意的,穆雲舒後面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被他搶先開口:“收拾一下,準備回國了。”
沈無規道:“好嘞,這次我也去。”
“累了嗎?”季時喻輕撫穆雲舒的後腦勺,眸光溫柔,“房間已經收拾好了,委屈舒舒在這裡住一晚。”
“這,這裡。”穆雲舒腦子又開始亂,她不可置信的看向四周奢華的建築,收回視線放到季時喻身上,“是你的?”
季時喻回答的很平靜,絲毫沒有想在女朋友面前展示優越感的意味:“嗯,不過這裡我很少來,一直都是剛剛那個朋友在打理,房子也在他名下。舒舒喜歡這裡?”
果然啊,什麼遊戲人間都是假的。
“我白天的時候還在跟明霜姐姐說等我有錢了,要把這裡買下來。”現在想想,穆雲舒也為自己的不自量力感到好笑,“然後她就讓我認清了現實。”
說話間,季時喻已經帶穆雲舒走進一個房間,拉着她坐到沙發上:“記住了,日後加到彩禮裡。”
穆雲舒臉微紅,略有些不自在道:“你想太遠了。”
“遲早的事。”清冷矜貴的男人在暖色調的燈光下蒙上一層溫和缱绻的柔光,褪去了平日裡拒人于千裡之外的氣質後,也隻是一個愛着女朋友的普通男人。
“而且也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