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長霖睡得渾身疼,再待清醒時窗外已日落西山。
暴雨初停的感覺實在美妙,潮濕的泥土氣息夾雜着青草味順着門縫飄進來。
景修哲四肢全摟在程長霖身上,臉蛋貼着他的胸口,睫毛微微顫抖着,見到程長霖醒來,擡起頭問他:“可有哪裡不适?”
不适是絕對會有的,但程長霖實在不想提出來,更何況身體目前沒有别的問題,也沒有發炎發燒什麼的,也便忽視了。他隻摸了摸景修哲的腦袋,還想說什麼,對方則握住他的手腕,臉頰通紅起來。
看到他這副模樣,程長霖突然想起昨夜,頓生不妙,随即便聽景修哲道:“長霖……”
程長霖頭疼。
他翻身下床套了長袍,身後人哭訴道:“隻一夜情後便不在乎我了嗎,長霖……長霖!程長霖!”
程長霖關上門,腰還在發酸,他實在沒有力氣再和景修哲周旋。
屋外已經日落西山。程長霖在外站了許久,這才想起自己并沒有穿戴整齊——這也要感謝第二峰人少了,幾乎平日都見不到人,否則他身為弟子們的前輩,穿成這樣現面,恐怕會被人記上一筆。
程長霖對于qing事一方面實在過于包容,又加上他脾氣好得不成樣子,景修哲哭兩聲就能将程長霖哄的頭暈眼花。
漂亮的會哄騙人的總是有糖吃,程長霖常在()()後朦胧着雙目去看景修哲,眼眶紅紅嘴唇鮮紅。
如此連續持續三月,直至秋後,第二峰滿是楓葉,春境突然傳來消息,說是一名派出去的不滅天弟子死了。
死法與春境修士一緻,明顯是兇手下重手了。
程長霖眉頭皺起,當即決定前往春境。
“不過是查個案子,怎會死了人?”景修哲坐在一旁,看着前來彙報的弟子,緩緩道,“我與掌門都說過碰到兇手也不要硬碰硬吧?”
弟子垂着頭,聲音裡還帶着哭腔:“是兇手自己找上門來的……那晚我們在睡覺,他闖進結界來,一位師兄為救我們,犧牲了。”
景修哲看着站起身要走的程長霖,當即明白他要去做什麼,起身追了上去:“程鑫實力不弱,兇手再怎麼蠢也不會動他……長霖,你冷靜一些!”
對方則道:“我很冷靜,但小鑫一個人留在春境,我不放心。”
景修哲站住腳,皺起眉頭看着程長霖,心中隐約泛起一絲酸味。
他用幾個月栓住的人,就隻聽到了這一點模糊不清的消息,便當即砍斷了繩索離去……說到底,他不是瞎子,看得出來程長霖對程鑫的偏愛,後者則是别扭又倔強的接受着,而後沖景修哲豎起渾身尖刺。
景修哲讨厭死程鑫了。
或許是天生的種族不合,也可能是對于感情的獨占欲在作祟。總之景修哲和程長霖一起去了春境。
春境境主就在門口等他二人,随即交代了情況,談及程鑫,則是笑着贊揚,誇的是虎父無犬子,幫了他們不少忙,也找到了不少兇手的線索。
“哦,有什麼線索?”景修哲漫不經心道。
“程鑫小友前幾日從那兇手身上扯下了一塊布,”境主揮揮手,侍者從乾坤袋中取出一塊黑布,上面用金線繡着藤蔓。境主指着這植物道,“這是魔族才有的漱晨草,是隻有魔族高層才可以穿在身上的。”
意思就是兇手是魔族人,兇手身份不一般。
景修哲道:“魔族又要搞什麼幺蛾子?”
境主看看他,又看看程長霖,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程鑫性格孤僻,盡管在此案中做的貢獻不少,但幾名不滅天弟子仍然沒有選擇和他一起居住,大概是被魔族折磨怕了,又大概是單純不喜歡和程鑫接觸。
但這些事情程鑫都沒有放在心上。他仍然住在春境一家客棧中,交着房錢,一個人慢吞吞的修煉魔功,偶爾黑衣人會來,大多數時間都是一個人呆着。
起初聽到程長霖來到春境時,程鑫激動壞了。但轉念想到他自己的事情,程鑫便坐立不安起來——如果程長霖已經知道春境一案是他和黑衣人做的,會不會把他趕走?
說實在的,程鑫不敢想象後果。
那名死去的不滅天弟子是黑衣人殺的,他和程鑫修煉同樣的功法,隻不過差在程鑫不敢殺人,黑衣人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