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好，我是書譯的朋友何承，今天真是麻煩您了…

我這從外地來，叔叔聽說我沒見過殺豬，就把我帶來了…

初次見面也不知道您喜歡什麼，就給您随意帶了點小禮物…”

何承說着就把手中的禮物奉上，隻是這禮物并不是全部送到老人手中，而是大多放在了，一直在觀察禮物的範臨大伯母面前。

那包裝盒上寫明的燕窩人參，讓大伯母一下眼睛亮了起來，忙湊近老太太身邊，笑眯眯提醒了句：“媽這可是燕窩，可補了。”

老太太也不識幾個字，看到包裝盒上畫的圖正在猜測這是什麼東西，乍一聽大兒媳婦的話，抱着包裝盒的手下意識鄭重了一些，不自覺又掃了眼地面。

在老一輩人心裡，這什麼燕窩魚翅都是電視機裡見過的東西，頭一回到她這種平頭小老太太手上，自然要小心一些。

對方帶的東西昂貴，想也知道對方不是來蹭吃蹭喝，說不定真有些來頭，大伯母那邊熱情客氣着，老太太再擡頭，目光也變的和善不少。

“外頭冷，去裡面坐吧。”老太太拎着禮物指了指西屋，臉上難得帶着笑臉，隻是又拉住了範臨，讓他先去跟長輩打招呼。

大伯母見狀，忙引着人去西屋，關上房門前又笑眯眯開口：“英子，你待會換身衣服，幫我出來照看照看，外面人太多了，我自己忙不過來。”

馮英來這家裡這麼多年，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她大嫂倒沒有什麼大毛病，就是愛擺弄嘴，什麼好聽的話她來說，活大多都是她來幹。

“小何，炕上暖和，不行你倆上炕坐會。”羊絨大衣脫下，換上舊的碎花棉襖，高跟鞋也換上棉拖鞋，馮英圍着圍裙，開門離開前還不忘交代一句。

“阿姨你去忙吧。”何承笑着回應，又在馮英離開後，打量起屋内。

老式的民房，靠近南面的前窗是一鋪大炕，上面還放着低矮的山水畫櫃子，櫃頂則放着幾床被褥，用毛毯蓋的整齊。

而向炕對面望去，粉色的窗簾擋住了後窗，光線并不明亮，應該是跟村裡别的戶一樣，為了保暖封住了後窗。

牆上有不少大相框，裡面有黑白的老照片，也有近些年的彩色照片，還有範臨有範強，甚至連馮英和範強結婚的照片都有，卻唯獨少了王書譯的位置。

“别找了，沒有。”王書譯湊近何承，聲音坦然，雖然猜中了何承在幹嘛，但他并不在意。

何承聞言緩緩收回目光，王書譯也走到炕頭坐下，打算招呼何承過去，隻是還沒等說什麼，馮英又推門進來。

“書譯小何，你們倆沒事幫我扒些蔥和蒜，待會他們炒菜要用。”

馮英雷厲風行，放下十幾頭大蒜和半簍小紅蔥頭，又風風火火的推門離開。

“承哥，又扒蒜了。”王書譯見狀，拍着炕頭調笑，何承也脫了大衣笑着走來。

學着王書譯拖鞋上炕，又跟着王書譯遠離熱炕頭，不那麼熟練的在窗台前盤腿大坐。

窗外人們已經開始殺第三頭豬，範臨又被抓去跟外面的長輩聊天，王書譯則跟外人一樣，在無人的小屋坐着，仿佛跟這場熱鬧毫不相幹。

“我不在的時候，你一般會幹嘛？”蒜皮剝落，何承望着王書譯，不由将問題問出口。

陽光中，長睫毛輕顫，王書譯擡眸看向何承，又似被陽光晃了眼，扭轉了視線。

如果是往常，殺豬不會等到他回來，一般等到幾個孫子孫女都放寒假了，老太太就會殺了。

不過除了殺豬，也有類似的情況，過年時王書譯也會在這邊過，那時候他也說不好具體都在幹嘛，到總歸不會安安穩穩的坐在屋裡。

“你不在的時候，我大概在那燒火吧。”王書譯思索了下，又用目光指了方向，何承的視線也随即跟随而去。

院牆的角落，專門燒火的竈台，蒸汽與煙火滾滾，在冬日的風中肆無忌憚刮向各處。

竈台口則放了一個木質小闆凳，想來人坐上去，根本不引人的注意，安靜又隐蔽。

隻是那麼不引人注意的小闆凳，卻仍然會被人遮住。

門外，不知何時又來了新的客人，對王書譯不鹹不淡的老太太，對那對年輕的夫妻，卻是熱情的笑臉相迎，甚至主動下台階去控制自家大黃狗。

對方也是派頭十足，隻是簡單打了個招呼，就直接抄着兜進屋，沒有過多的停留，範臨他奶奶，也是沒有半點不悅的模樣。

“他是誰？”

“大伯家的姐夫。”

“範臨奶奶很喜歡他？”

“大概吧…”

何承視線打量着，轉回時又是一貫的謙和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