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夕瑤看着桌上的早餐正高興呢,早上路過竹林的時候,看到新竹外面的白霜,她就想吃糖糕了。這麼巧,今早的桌上就有呢。
見夕瑤伸筷起去夾,唐母沒好氣地用手上的筷子敲了過去。
“哎呀,”一個白胖的糖糕掉桌子上,糖霜灑了出來。
“娘,您這是幹嗎?” 夕瑤頗為心疼。
“你看看你頭上戴的是什麼?一根筷子麼?還是你準備出家為尼了?”
“這不是之前的那根丢了麼,妝匣子裡另外的那些都太重了,丁零當啷的,做事不方便。”
“你是要下地還是扛沙袋啊,有什麼不方便的?”
“真的嘛,那些瑪瑙金石的,沉得很,一天戴下來,頭皮都疼。更何況,阿娘,您自己都不愛戴,怎麼到我這裡就标準這麼高了。作為長輩,您可得給我做個好榜樣啊。”
“我看你是皮緊了,”唐母拿着筷子,作勢要打她。
唐父剛剛在外面打完了一套五禽戲,背後微微出了些汗。一進門,聽到兩母女在說話。
他笑着走到飯桌前,拿起碗一邊盛粥一邊說,“夕瑤說得對,蕊靜,你也好些年沒添置什麼了。今兒天氣好,不如你們母女倆一同下山逛逛。咱們到鎮江這些日子,你還沒下過山吧。之前幾日是身子不好加上暈船,這兩日我看你倒是精神了不少。”
邊說着,邊把粥在她們母女面前放好,又把那塊掉在桌子上的糖糕夾到了自己的碟子裡。
“我身子好像是好了些。這幾日有力氣了,走路也不太喘了。但下山還是算了吧,萬一走到一半走不動了,怪麻煩的。橫豎我又不見外人,以前的那些都還好好的,哪裡就要添置首飾了。” 唐母說着,端起粥碗,又夾了一個素餡兒的扁食放到唐父的碟子裡。
唐父今日心情格外好,一家人好久沒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了。嗯,這素餡兒的扁食今日味道也特别好。
“去吧去吧,蕊靜,你不去,回頭夕瑤這個小滑頭又要打賴皮找理由躲懶了。你就當是陪着她去麼,幫她參謀參謀款式材質什麼的。女人家的東西我是真不懂,不然我就陪着你們去了。”
見夕瑤露出小狗般的眼神,唐父心領神會,繼續努力,“也不用擔心走不動,哪裡就要你們自己走呢。之前夕瑤出診,不是置辦了個馬車麼,回頭就坐着馬車去。要是真走不動了,坐着車回來就是了。天氣這麼好,全當是你們母女倆帶着虎子去城裡逛逛呗。诶,說起來,虎子人呢?”
“這小子,聽卞媽媽說,這幾日都一早跟着小和尚們上早課呢。等他們下了課,他就過來了。”
“這麼小年紀就有這悟性,别是與佛有緣,回頭遁入空門了吧。”在老妻面前,唐老爺仿佛還是個少年,插科打诨,換來老妻橫眉瞪一眼也高興得很。
“你瞎說什麼呢,樊媽媽家的獨苗,怎麼就遁入空門了。”
夕瑤嘴裡吃着糖糕,看着父母在她面前開着玩笑,臉上笑嘻嘻的,心思卻有一些飄遠了。
若是唐棠這會兒也在身邊就好了,那就真的是一家人團圓了。
了空大師的院子,啊,不,現在是謝雲初的院子裡,柳四和韓守康正一臉崇拜地看着另一個暗衛,“你小子也太神了吧,你是怎麼知道唐家小姐今日早上想吃糖糕的?”
那人看着他倆,一臉不屑地表情,“眼睛,你們的眼睛呢?韓守康不知道,柳四你早上不是和我一起看見的麼。唐家小姐看着那竹林這麼久,這還不明顯麼。”
“你怎麼就覺得人家不是想吃筍子呢?”柳四弱弱地反駁。
“你是不是傻啊?昨天從傅家拉了這麼大兩筐筍回來,晚上吃的不就是筍麼,怎麼還會想要吃筍呢?”那暗衛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麼明顯你都看不透,活該這麼些年還是光棍。”
“你...” 柳四說不過他,給了韓守康一個眼神,兩人圍上來給他一頓胖揍,哼,讓你長眼睛,讓你不光棍。
屋子裡,謝雲初舉着筷子,夾着一塊糖糕,一口送進嘴裡。
嗯,糖糕真果然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