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瑤環視了一圈屋子,真的是幹幹淨淨。
可能是那幫人抓人關人也有了經驗,如今這偌大一間屋子,一眼望過去,除了四周的牆,似乎隻有承重的柱子了。
“你這是要找什麼?”翠珠看夕瑤眼睛一圈一圈看着屋子,好奇問道。
夕瑤拿着手裡的簪子比劃了一下,“這簪子太粗了,窗扇下面插不下去。得找個更細些的東西試試。”
“更細些的東西,類似于竹簽子之類的?”
“對!”
“可是哪裡去弄竹簽子呢?”翠珠喃喃自語着,邊跟着夕瑤一起在屋子裡一圈一圈轉着,加上小囡囡,三人六眼,仔細搜索着這個屋子的角角落落。
“這屋子也太幹淨了吧,”翠珠邊看着,邊抱怨,“肯定是我之前逃跑讓他們有了防範,以前屋子裡多少還有些破舊的椅子家具,這裡倒好,除了幾床舊棉絮,真的什麼都沒有。”
“那是什麼?”夕瑤指着屋子一角,用一塊破布挂在柱子上充當簾子,裡面看起來是個狹小的空間。
“嗨,還能是什麼,恭桶呗。那些婆子給我們解開手腳吃飯,然後也不讓我們出去,如廁就在這裡解決。”
眼瞅着夕瑤打着簾子進去了,翠珠以為她内急,但是過了一會兒,發現聲音不太對。
等她一手打着簾子進去,才發現問題嚴重了。
夕瑤把恭桶裡的那些髒東西倒在了牆角,然後把恭桶倒扣,正半撅着,仔細搗鼓這個恭桶呢。
“哎呀,你這是在幹啥,髒死了,這玩意兒也不知道有沒有人洗。”翠珠上去就拉起夕瑤的胳膊,想要把她拉出去,卻不曾想,夕瑤不僅甩開了她,還抓着她的袖子,指了指那恭桶的邊緣。
翠珠根本不想看,隻盯着自己的袖子,覺得自己不幹淨了,連連抽手往回躲。
看她這樣子,夕瑤不禁噗嗤一聲笑出聲,“我說,髒不髒的現在還有什麼幹系,真要是能逃出去,回頭想怎麼洗澡都行。現在重要的是得抓緊時間逃出去,逃命要緊啊。”
“難道用恭桶逃出去?”翠珠吸了吸鼻子,完蛋了,整個角落都是臭烘烘的味道,她感覺自己身上也臭掉了。
“被你說對了,咱們說不定啊,真的得靠恭桶逃出去。”夕瑤可不管她,用力拉着她的袖子上前,“你看。”
實在拗不過,翠珠看了一眼,第一眼還沒啥發現,不就是個髒兮兮的恭桶麼,她屏着呼吸回過頭。看夕瑤沒松手,她不耐煩地又看了一眼,這一眼,她看出門道了。
這個老舊的恭桶,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原本木桶麼,最簡單箍桶的工藝就是用上下各一個扁扁的銅箍将做桶的木闆捆在一起,确保接縫處嚴絲合縫不漏水就行了。
而眼前的這個桶,因為日子久了,裡面的闆子也有些松動,看起來沒有這麼結實。
“你是想把這個銅箍拆下來?”看着夕瑤躍躍欲試的眼神,翠珠在心裡歎了口氣,這是恭桶啊,也太髒了吧。然而她也明白,這屋子,怕也就是這個銅箍最合适了。
既想好了,那說幹就幹吧。
兩個人卷起袖子,開始拆桶。
翠珠一開始還憋着氣,等真的用上力氣了,也顧不上這許多了。
别看這木桶老舊,當時的木匠手工到是不差,即便是木闆已經松動,在沒有工具的情況下,要拆桶子還真不容易。
兩人打算搗鼓了一陣子以後發現,要使用柔和的方式拆卸怕是不太行,木桶太滑,沒有着力點。徒手根本沒可能把木闆抽出來。眼睛搜索了一圈,最終盯上了柱子下方的基石。
這屋子裡有六根頂天立地的木柱,支撐着整個屋子的大頂。而柱子下方,各有一個碩大的厚重青石闆基石,柱子就嵌套在這個基石當中。基石是四方形的,高度大約到人的腿肚子,有四個向上向外凸起的角。
夕瑤心裡估算着,若是用這凸出的角當做着力點,對準桶子木闆的松動處,用力砸下去,可能有機會砸開。于是指揮囡囡去門口蹲着,聽聽看有沒有人走近的聲音。若是有腳步聲,就趕緊往回跑。
至于她們兩個,自然是甩開膀子砸木桶了。
果然是大力出奇迹,□□下下去,老舊的木桶終于散開了。
夕瑤和翠珠兩人一對視,忍不住發笑。剛剛有人還嫌棄恭桶臭呢,這一下砸完,污漿點子可就都濺身上。
“嗯,這就叫,臭味相投。”
翠珠沒好氣地撿起地上兩個銅箍,邊嘟嘟囔囔着,“髒死了,等出去了,我非得買一塊香胰子,從頭到腳好好洗刷一遍才行。”